简杜一把拉过她的蛇尾,毫不客气地卷在自己膝头上:“你本来就是我养大的,还是不听话的那种。”
狄安娜嘴里嘬着棒棒糖,尾巴下意识晃了晃,表面上嘴硬地哼了声,实际上却没有反抗,反倒靠得更近了些。
简杜的掌心覆在那条鳞片冰凉却又熟悉的蛇尾上,终于从喉咙里吐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她是真的怕了,这条蠢蛇太能折腾了!
打闹了一会,屋里的气氛终于稍微缓和下来。铃从货架那头走过来,给她们各自递了杯热水,顺手把狄安娜被晃歪的发夹重新别好,顺口问:“接下来要干嘛?哲他们还没回来。”
“嗯,不等他们了。”狄安娜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朝铃点点头,“我得先走一趟,把人送去治安局。”
她目光落在角落里静坐的佐伊身上。后者始终没有插话,脸色沉静得像落灰的雕像。
“那她……会怎么样?”铃有些迟疑地问。
“嗯。”狄安娜摸摸下巴,“应该会被关起来了叭,不过应该不会是你想到的那种结果。”
“那也算好吧……”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佐伊有错也没错,尤其是知道她的缘由之后更是不知道该同情还是厌恶了。
简杜听罢也不说话,只是站起来拍拍屁股,简单拢了拢外套:“我也一起去。”
狄安娜朝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本来这件事就得你来才行。”
“哦?这里面还有我的事?”简杜一把提起自己的包,“小蛇,你骗我过来不会另有所图吧?”
“哪有,具体的事情我们路上说。”狄安娜拉着简杜和佐伊就风风火火的准备出门了。
离开录像店之前,狄安娜特意给塞勒涅留了个简短的留言和一串新的联系方式,用旧纸条写在柜台旁边的磁贴板上。铃一边锁门一边看着那纸条,轻轻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夜色中的治安局依旧灯火通明,办公楼外的大灯照得走廊一片雪白,寂静中只有偶尔的警备员巡逻脚步声。
前台处的值守的其中一个人见到简杜时明显精神一震,显然认得她。
“带人自首。”简杜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
狄安娜则站在她旁边,将在路上就提前写好的报告与说明文书递了过去:“此人名叫佐伊,是前些日子失踪的防卫军高官赫兰·凯的实际凶手,但现在她选择主动配合调查,目前已无威胁,嗯,她……这个应该算是自首。”
前台人员有些震惊地看了佐伊一眼,最终还是很快应下,安排流程,由那个认识简杜的引到后面做笔录,留下另外一个继续值守。
“交接人登记……登记在你名下吗?”工作人员看向简杜。
简杜没犹豫,点头:“嗯,填我。”
她伸手拿过表格,三笔两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没有太多波折,佐伊没有挣扎,也没有任何抵触,只是在最后被带入临时监守时,回头朝狄安娜轻轻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无声的谢意,也是告别。
狄安娜站在明亮的灯下,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吧。”简杜拉了拉她的袖子。
狄安娜回神,点了点头。
出了治安局天色已经很晚了,狄安娜也就没打算回星见家去,简杜见此也很高兴,平常她因为工作和狄安娜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愿意放过,默默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出租屋。
房子不大,是城西那边老楼改造出来的单人公寓。门口有点挤,鞋柜上堆着一大袋还没扔的快递包裹,屋里却很干净,落灰不多,看得出来有人一直在住。
“你睡床,我打地铺。”简杜将沙发靠垫拉开,动作熟练地铺好毯子。
“你自己明明腰不好,一直睡不好。”狄安娜耷拉着尾巴,有些抗议。
“你晚上睡相不好。”简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我怕你半夜打我耳光。”
“哪有!”狄安娜尾巴顿时扬了起来,委屈得不得了,“我明明睡觉一动不动!你上次是自己梦话太吵,我才拍了你一下!”
简杜懒得和她争论,揉了揉眉心,打着哈欠转身从衣架上拿起换洗衣物,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还不忘叮嘱:“别吵了,我先去洗澡,你自己被子和衣服都在衣柜,别又让我洗完出来给你收拾。”
“知道啦。”狄安娜尾巴在地板上轻轻一甩,毫无诚意地回应。
门轻轻合上,淋浴的声音随即响起。
狄安娜在屋里转了一圈,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柜,翻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t恤和运动短裤,又从下层抽屉里拉出一床淡绿色的棉被,被子被太阳晒过的味道让她安心。
她把被子往床上一抖,铺得整整齐齐,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哼哼,我才不要睡地上呢,臭鼠鼠。”
说着,她抓起衣服,摇着尾巴径直朝浴室游去,走到门口,一握门把手,她尾巴微微一顿——果然没锁。
“嘿嘿,那就不要怪我啦!”她嘴角一弯,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了浴室门。
“你进来干嘛!”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简杜回头怒瞪着她,头发已经湿了一半,额前水珠滑落,披着毛巾的肩膀泛着水汽。
狄安娜一边关门一边理直气壮地笑:“嘿嘿嘿,我来给你搓背,鼠鼠~”
简杜直接把毛巾往她脸上一糊:“那你能不能把你这双罪恶的双手先放下来,拿个搓澡巾过来?”
“嘿嘿嘿,你不懂。”狄安娜笑得眼睛弯弯,“这样搓才有真实感。”
“啪!”
水声中响起一个巴掌的清脆回音。
“谁家搓背搓前面!!!”
简杜气得直接一把把她按到墙边,手上的沐浴球狠狠往她额头上一扣,然后一顿使劲猛搓,“你再敢乱摸我,我把你搓秃!信不信?”
狄安娜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缩着尾巴逃窜:“别别别,搓错地方了!鼠鼠你听我解释,蛇的手就是不太听指挥嘛——啊,别搓我了!我错了!”
浴室里水雾弥漫,混合着笑声和喊叫,一时间竟让这破旧老公寓多了点不可思议的温暖和活力。
而在浴室门外,那张不大的客厅里,暖黄的灯光静静照亮沙发上散落的衣物和书籍。风从窗缝中吹过,卷起一角遮挡着相框的窗帘——张片上依稀还能看到日期,那是她们第一次一起住在这儿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