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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云贵高原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哐当”声,像一把钝锤反复敲打着车厢,几乎要盖过调研小组成员间偶尔的交谈声。李泽岚扶着车窗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越过车窗,看着外侧不断倒退的悬崖峭壁——那峭壁像是被老天爷用斧头硬生生劈开的,裸露的岩石上稀稀拉拉挂着几丛耐旱的灌木,风一吹,枝叶摇晃得如同随时会坠入深渊。路面最窄处不足三米,边缘连护栏都没有,只有几道被车轮压出的深痕,像是在提醒众人这里的危险。司机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当地汉子,常年跑这条山路,此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却也绷得发白,每隔几分钟就要腾出一只手擦一擦额角的汗。

“李科长,这还不算最难走的。”坐在副驾的云南农业局干部老王,扯着嗓子喊,声音要费很大劲才能穿透车厢的嘈杂,“往前再走二十里,到了怒江边上的核桃村,那路才叫险!路面是顺着山体凿出来的,一边是直上直下的崖壁,一边是怒江,雨季的时候路面会打滑,根本不敢过。去年有个村民开着三轮车拉化肥,车轮一滑,连人带车都翻进江里了,最后连尸首也没找全。”

李泽岚皱紧眉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调研路线图。图纸上,西南三省的地形被简化成了深浅不一的绿色线条,可那些交错的曲线,在现实里却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他用指尖划过标注的“试点村”,发现它们大多散落在群山的褶皱里,像是被遗忘的孤岛。原本计划一天走访两个村,上午去普洱市思茅区的曼歇坝村,下午赶去相邻的那柯里村,现在看来,光是从县城到曼歇坝村的这段路,就已经耗掉了大半时间。“为什么不修路?”他把路线图折好塞进公文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老王叹了口气,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军用水壶喝了一口,喉咙滚动了几下才开口:“难啊!李科长,你看看这山,全是硬邦邦的岩石,要修路要么打隧道,要么架桥,可打隧道一米就要好几万,架桥又找不到合适的桥墩——怒江那水流太急,底下全是乱石滩,桩基根本打不下去。前几年县里想给核桃村修条通村路,找工程队来测算,不算后期维护,光前期的修路钱就要五百万。你知道咱们县一年的农业补贴经费才多少吗?也就一千万出头,这五百万一花,其他村子的水利、农机补贴就都没着落了,只能先搁置了。”

话音刚落,汽车猛地一个急刹,惯性让李泽岚的身体瞬间前倾,他下意识抓住前排座椅的靠背,才没撞到前挡风玻璃。只见前方二十多米处的路面,塌陷了一块直径约一米的坑洞,碎石还在不断从坑洞边缘往下掉,滚落到山涧里,半天听不到回声。司机师傅熄了火,拉上手刹,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蹲在坑洞边仔细查看,还用脚踢了踢边缘的碎石。几分钟后,他脸色凝重地回到车上,摇了摇头:“这路没法走了,坑洞底下是空的,再往前开容易把车陷进去。得绕路,从隔壁乡的盘山公路走,要多花两个小时。”

车厢里的调研小组成员都沉默了。负责记录的年轻科员小张,默默把笔记本合上,脸上带着几分沮丧——他昨天刚和妻子通电话,说这次调研尽量早点结束,回家陪孩子过周末,现在看来,这个承诺恐怕要落空了。李泽岚看着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两点,他们早上八点从县城出发,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肚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水壶里的冷水在胃里晃荡。“绕路吧,安全第一。”他拍了拍小张的肩膀,示意他别泄气,“正好趁路上的时间,大家再熟悉下曼歇坝村的资料,免得到了村里手忙脚乱。”

司机师傅重新发动汽车,调转车头往回走。车子在狭窄的山路上掉头时,车轮几乎要贴到路边,李泽岚屏住呼吸,直到车身完全调正,才松了口气。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原本还算明亮的阳光,被越来越厚的云层遮住,山风裹着湿气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一股泥土和腐烂草木的腥气,吹得人身上发凉。李泽岚从公文包里拿出曼歇坝村的资料,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仔细翻看。

资料显示,曼歇坝村有58户人家,共213口人,全靠种茶为生。村子里的茶树,都种在坡度超过30度的山坡上,没有梯田,也没有灌溉设施,全靠天吃饭。村民们采茶时,要背着能装二十多斤鲜叶的竹篓,沿着陡峭的山路往上爬,往返一趟要走四个小时。因为路难走,外地的收购商不愿上门,村民们只能把采好的鲜叶低价卖给当地的中间商。资料里附着一张去年的收购价目表,李泽岚算了算,一斤鲜叶才卖八毛钱,而中间商转手卖给茶厂,就能卖到三块多,差价几乎翻了四倍。

“以前有个浙江的老板,想来村里搞茶园旅游,说要建民宿、搞采茶体验。”老王在一旁补充,语气里带着遗憾,“他跟着村民爬了一次茶山,下来之后就打退堂鼓了。说游客坐三个小时车到县城,再转车走两个小时山路到村里,接着还要爬一个小时山才能到茶园,谁还有心思采茶?就算真有人来,采一斤茶才付二十块体验费,连来回的油钱都不够,根本不划算。”

李泽岚把资料合上,看向车窗外。路边偶尔能看到背着竹篓的村民,大多是老人和妇女,他们的脚步很稳,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有个老太太背着竹篓从车旁走过,竹篓里装满了刚采的鲜叶,压得她的腰都直不起来,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孩子手里拿着一小束野花,正蹦蹦跳跳地跟着。李泽岚示意司机师傅放慢车速,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沉甸甸的。

傍晚五点,当夕阳的余晖开始洒在山间时,汽车终于抵达曼歇坝村。村子坐落在半山腰,几十间土坯房顺着山势排开,屋顶的瓦片颜色深浅不一,有些瓦片上还压着石头——老王说,这是为了防止被山风吹走,去年台风过境,村里有三户人家的屋顶被掀了,修了半个月才修好。村口的空地上,有一棵老榕树,树干要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下摆着几张石桌石凳,几个老人正坐在那里抽烟袋,看到汽车开进来,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望过来。

村支书老岩是个四十多岁的哈尼族汉子,皮肤黝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看到李泽岚一行人,快步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用报纸包着的茶叶。“李科长,可把你们盼来了!”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说话时习惯性地搓着手,“这是咱们村最好的古树茶,树龄都有上百年了,泡出来的茶汤是琥珀色的,可惜运不出去,只能自己喝,或者送给亲戚。”

李泽岚接过茶叶,指尖摩挲着那些干枯却依旧带着香气的叶片,心里不是滋味。他跟着老岩走进村子,脚下的路是村民们用碎石和泥土铺的,高低不平,稍不留意就会崴脚。路边的排水沟里,流淌着浑浊的雨水,散发着淡淡的异味。路过一户人家时,他看到墙角堆着十几个竹篓,里面都装满了鲜茶叶,叶片上还沾着露水,一个老太太正蹲在旁边,用布满老茧的手慢慢挑拣着里面的杂质,动作很慢,却很认真。

“阿婆,这茶叶怎么不卖?”李泽岚走过去,蹲在老太太身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

老太太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是晒干的橘子皮。她看了看李泽岚,又看了看旁边的老岩,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断断续续地回答:“收购商……嫌路远,不来了。留着……自己炒,给城里打工的儿子寄点。”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穿着工厂的制服,笑得很灿烂。“儿子在浙江……做鞋,一年回不来一次,说……路上太远,车票太贵。”

老岩在一旁解释:“李科长,这是玉香阿婆,今年六十八了,老伴前几年走了,儿子在浙江的鞋厂打工,家里就她和七岁的小孙子。采茶季的时候,阿婆每天天不亮就上山,要采到下午才能回来,可就算这样,一天也采不了多少。去年雨水多,茶叶长得快,好多茶叶没来得及采,都烂在山上了,阿婆为此哭了好几回。”

李泽岚顺着老岩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山坡上,果然有几片茶树的叶子已经发黄,显然是错过了最佳的采摘期。他看着玉香阿婆手上的老茧,那是常年采茶、做家务磨出来的,厚得像一层壳,再看看远处云雾缭绕的茶山,那些本该能让村民增收的茶树,却因为一条难走的路,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他忽然明白,西南山区的“穷”,首先就穷在“路”上。路不通,再好的茶叶也变不成钱;路不通,农旅融合就是纸上谈兵;路不通,村民们想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都难如登天。

当晚,调研小组住在村里的小学教室。学校只有两排平房,教室里的桌椅都很破旧,桌面布满了划痕,椅子的腿大多用铁丝绑过。村民们给他们铺了稻草垫子,再盖上自带的薄被,就算是临时的床铺了。夜里,山风刮得窗户“呜呜”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哭泣,李泽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屏幕上的信号格一直在1格和2格之间跳动。他尝试着给苏晴发消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了一句:“山路比想象中难走,这里的村民太不容易了。”

消息发出去后,过了十几分钟才显示“已送达”。又过了几分钟,苏晴的消息回了过来:“我在贵州黔东南采访,这边也是,有的村子在峡谷对岸,没有桥,村民要坐溜索过峡谷才能出山。有个小孩上学,每天要坐两次溜索,看着都让人揪心。明天我去一个叫岜沙的苗寨,听说那里的孩子上学要走两个小时山路,下雨天经常摔得满身是泥。”

看着苏晴的消息,李泽岚心里更沉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借着月光看向村子。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灯了,只有几户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那是村民们在借着月光炒茶——村里没有电炒锅,只能用传统的铁锅炒茶,为了节省柴火,他们通常会等到晚上,借着月光把当天采的茶叶炒完。灯光下,隐约能看到有人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动作熟练而疲惫。

他想起出发前司长张建军说的“打通政策落地的最后一公里”,那时候他以为,“最后一公里”指的是政策从部委到地方的传达流程,现在才明白,在西南山区,这“一公里”可能是一条需要凿山架桥才能打通的路,是村民们背着茶叶走四个小时才能抵达的收购点,是孩子们踩着泥泞走两小时才能到的学校。这条路,比平原地区的一百公里、一千公里,都要难走得多。

李泽岚靠在墙上,从公文包里拿出曼歇坝村的资料,借着手机的微光,在空白处写下几行字:“曼歇坝村,58户,213人,茶叶为主要经济作物,一斤鲜叶收购价0.8元。制约发展核心问题:交通闭塞,通村路为碎石路,雨季易塌陷,无对外运输通道。需协调交通部门,评估通村路改造可行性;联系茶企,探索‘以购代捐’‘直采直供’模式,减少中间环节。”

写完后,他把资料收好,重新躺回稻草垫子上。窗外的风声依旧,可他的心里却渐渐有了方向。这次调研,或许不能立刻改变曼歇坝村的现状,但至少,他要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反映上去,要让更多人知道,在西南的群山里,还有这样一群人,在为了一条能走出去的路,为了一斤能卖上好价钱的茶叶,默默努力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泽岚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他看到曼歇坝村的山路上,修起了平坦的水泥路,路边立着太阳能路灯,收购商的卡车直接开到了茶园门口,玉香阿婆和村民们围着卡车,手里捧着鲜茶叶,脸上笑开了花。孩子们背着崭新的书包,坐在通往县城的大巴车上,兴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再也不用走两小时的山路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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