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镇的枫叶红得像燃着的火,沈清辞一行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他们已经在黑风岭边缘跋涉了七日,秦霜姐弟的伤势渐渐好转,少年秦羽能下地走路了,只是左臂还不太灵活,总爱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清辞身后,像只受惊的小兽。
“沈先生,前面就是落枫镇了。”林墨指着前方炊烟袅袅的镇子,“镇上有家‘迎客来’客栈,老板是我远房表舅,咱们可以去歇歇脚,顺便打听一下青丘的路。”
沈清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镇口那棵巨大的枫树上。树干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名字,有些已经被岁月磨平,只剩下浅浅的印痕。灵溪的意念突然变得活跃:“沈清辞,你看那树干上,是不是有只小狐狸?”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在树干分叉处看到一个模糊的狐狸刻痕,尾巴同样缺了一截,像极了灵溪当年刻在冰兰木簪上的模样。“是像。”他轻声道,指尖微微发烫——那是灵溪在雀跃。
走进镇子,泥土路两旁摆满了摊位,卖的多是山货和草药。穿粗布衣裳的镇民来来往往,看到沈清辞一行人,眼神里带着好奇,却没人上前搭话。空气中弥漫着枫叶的清香和淡淡的药味,让沈清辞想起了清澜谷的秋天。
“沈师兄,你看那边!”林小婉突然指着街角,“有卖糖画的!”
一个穿蓝布褂子的老汉正用铜勺在青石板上浇糖,金黄的糖汁很快凝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灵溪的意念带着渴望:“我要那个!”
沈清辞失笑,走上前买了那只糖狐狸,小心地托在手心。虽然灵溪现在无法真的品尝,但他能感觉到仙骨里的魂火雀跃得像个孩子。“等你能凝形了,再买给你吃。”他低声道。
“说话算话?”
“嗯。”
刚走到“迎客来”客栈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口传来,惊得摊位上的山货滚了一地。三个穿黑色劲装的汉子骑着黑马疾驰而过,其中一个还撞翻了卖糖画的摊子,老汉跌坐在地上,心疼地看着碎成一地的糖块。
“是黑风寨的人!”有镇民低骂道,“这群强盗,又来搜刮了!”
黑风寨是盘踞在落枫镇附近的匪寨,据说寨主是个聚丹中期的修士,经常带人下山劫掠,官府和银甲卫都奈何不了他们。
“站住!”秦霜突然拔剑挡住去路,银甲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财!”
为首的黑汉勒住马,上下打量着秦霜,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哟,来了个俏娘们儿!还是银甲卫?正好,寨主最近正缺个压寨夫人呢!”
另外两个汉子也哄笑起来,眼神在秦霜身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
“找死!”秦霜怒喝一声,长剑出鞘,化作一道银光刺向黑汉。她的修为是练气巅峰,虽不如对方聚丹初期的修为,却胜在招式凌厉。
黑汉没想到她敢动手,仓促间拔刀格挡,被震得后退半步。“臭娘们儿,还敢反抗!”他怒吼着挥刀砍去,刀风带着浓浓的戾气。
沈清辞正要上前相助,夜姑娘却比他更快。她的身形如鬼魅般窜出,匕首直取黑汉的咽喉,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那黑汉只觉脖子一凉,低头一看,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眼睛瞪得滚圆,从马上栽了下来。
另外两个汉子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想逃。林墨早已布下藤蔓结界,将他们的马绊倒在地。苏婉趁机撒出一把药粉,两人顿时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多谢夜姑娘。”秦霜收剑行礼,脸色还有些苍白。
夜姑娘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淡淡道:“顺手而已。”
客栈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早就吓得躲在门后,这时才敢探出头:“林……林贤侄,这……这可怎么办啊?黑风寨不会放过我们的!”
“表舅莫怕。”林墨安慰道,“我们会处理好的。”
正说着,镇外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便是密集的脚步声。沈清辞走到客栈门口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群匪寇正往镇子里冲,为首的是个穿虎皮袄的光头大汉,修为赫然是聚丹中期。
“是黑风寨主!”林墨脸色微变,“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怕是有人通风报信。”沈清辞沉声道,“夜姑娘,秦姑娘,麻烦你们护住妇孺。林兄,林小婉,随我迎敌。”
“沈师兄,我也能打!”秦羽举着把小刀,小脸涨得通红。
“听话,保护好你姐姐。”沈清辞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走出客栈。
黑风寨主看到地上的尸体,怒吼一声:“谁敢动我黑风寨的人?找死!”他手中的狼牙棒一挥,带着呼啸的劲风砸向沈清辞。
沈清辞不闪不避,仙骨之力凝聚于掌,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嘭”的一声巨响,他脚下的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人却纹丝不动。
“化丹后期?”黑风寨主又惊又怒,“哪里来的硬茬子?敢管你黑爷爷的闲事!”
“路见不平而已。”沈清辞的声音平静无波,“黑风寨作恶多端,今日便替天行道,灭了你们!”
他身形一晃,仙骨之力化作一道金光,瞬间贯穿了三个匪寇的胸膛。林墨和林小婉也各展神通,一个用藤蔓捆人,一个用符纸攻击,配合得十分默契。
黑风寨主见状,知道遇到了硬茬,怒吼一声:“兄弟们,给我上!杀了他们,落枫镇的女人和财物全归我们!”
匪寇们像潮水般涌上来,他们的修为大多是练气期,在沈清辞等人面前不堪一击,但胜在人多势众,渐渐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墨喘着粗气,“他们人太多了!”
沈清辞眼神一凛,仙骨里的狐火突然爆发,雪白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与仙骨之力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金白相间的光墙,瞬间将匪寇们逼退。
“灵溪,借你的力量一用。”他在心中默念。
“嗯!”
光墙中突然窜出无数道白色的狐火,如同流星雨般射向匪寇,凡是被狐火碰到的,无不惨叫着倒下,身上的衣物瞬间被烧毁。
黑风寨主看得目瞪口呆,随即露出贪婪的目光:“狐妖之力?小子,你身上藏着宝贝啊!”他挥舞着狼牙棒,再次冲了上来,棒身上还缠绕着淡淡的黑气。
“是血影教的‘蚀骨魔气’!”灵溪的意念带着警惕,“他和血影教有勾结!”
沈清辞心中一沉,难怪黑风寨如此猖獗,原来是有血影教在背后撑腰。他不再留手,仙骨之力与狐火全力爆发,金白相间的长剑凭空出现,一剑劈向黑风寨主的狼牙棒。
“咔嚓”一声,狼牙棒应声而断。黑风寨主惨叫一声,被剑气震得后退三步,胸口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你到底是谁?”他惊恐地看着沈清辞。
“取你性命的人。”沈清辞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匪寇们见寨主已死,顿时作鸟兽散。沈清辞没有追击,他知道,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沈先生,您没事吧?”林墨走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布。
沈清辞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黑风寨主的尸体上:“他身上有血影教的魔气,看来血煞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那我们还去青丘吗?”苏婉担忧地问。
“去。”沈清辞的语气很坚定,“越是危险,我们越要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镇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听起来空灵而哀伤。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镇口的枫树下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脸上蒙着一层白纱,手里拿着一支玉笛,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是……是狐妖!”有镇民惊呼着后退。
女子的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笛声突然停了。“阁下可是沈清辞先生?”她的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清辞心中一动:“正是。姑娘是?”
“小女子白灵,乃青丘狐族。”女子微微欠身,“奉狐帝之命,特来迎接先生前往青丘。”
灵溪的意念瞬间激动起来:“是白灵姐姐!她是阿娘的侍女!”
沈清辞又惊又喜:“狐帝知道我们要来?”
“狐帝早已算出先生会来。”白灵说,“只是血影教和万魔谷最近在青丘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若没有小女子带路,先生怕是很难进去。”
“万魔谷也掺和进来了?”沈清辞的眉头皱得更紧。
白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墨渊谷主亲自带队,说是要与血煞合作,共同夺取青丘秘境。”
夜姑娘突然开口:“墨渊?他还没死?”
白灵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姑娘认识墨渊谷主?”
夜姑娘的眼神变得冰冷:“何止认识。我师兄,就是被他害死的。”
沈清辞这才明白,夜姑娘的恨意不仅针对血煞,还针对墨渊。他看向白灵:“不知姑娘可有办法避开他们?”
“有是有,”白灵说,“但要穿过‘迷雾森林’,那里住着一对树妖夫妇,他们脾气古怪,不喜欢外人闯入。”
“树妖夫妇?”林墨好奇地问,“他们很厉害吗?”
“男的是聚丹后期,女的是聚丹中期。”白灵说,“不过他们从不主动伤人,只要不破坏森林里的草木,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沈清辞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出发。”
客栈老板早已备好了饭菜,众人匆匆吃过,便跟着白灵往镇外走去。落枫镇的百姓都出来送行,手里捧着自家的山货和草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沈先生,你们一定要平安啊!”卖糖画的老汉抹着眼泪,手里还拿着一只刚做好的糖狐狸。
沈清辞接过糖狐狸,郑重地向众人行了一礼:“多谢乡亲们厚爱,沈某定当不负所托。”
离开落枫镇时,已是深夜。月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灵走在最前面,银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白灵姐姐,阿娘还好吗?”灵溪的意念带着一丝紧张。
白灵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狐后……在十年前就仙逝了。”
灵溪的意念瞬间沉寂下去,仙骨里的魂火变得黯淡无光。沈清辞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伸出手,按在胸口,试图用自己的灵力安抚她。
“对不起。”白灵的声音带着歉意,“狐后临终前还在念叨你,说不该把你赶出青丘。”
灵溪没有回应,魂火却在轻轻颤抖,像是在无声地哭泣。沈清辞想起她曾说过,当年是因为私自与人类相恋,才被狐后赶出青丘的。原来,她承受了这么多委屈。
“灵溪,别难过。”他在心中默念,“以后有我在。”
白灵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沈先生,灵溪这孩子命苦,还请您以后多照顾她。”
“我会的。”沈清辞的语气无比坚定。
走进迷雾森林,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丈。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前面就是树妖夫妇的住处了。”白灵压低声音,“大家尽量不要说话,也不要碰任何植物。”
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森林深处有一座巨大的树屋,建在一棵千年古树上,树干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突然,树干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条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众人缠住。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像是从树洞里传来:“何方妖孽,敢闯老夫的地盘?”
“晚辈沈清辞,拜见前辈。”沈清辞沉声道,“我等只是借路经过,无意打扰前辈清修。”
“借路?”另一个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戏谑,“迷雾森林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除非……留下点买路财。”
“我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林墨苦笑道,“只有一些草药和丹药。”
“谁要你们的破药!”苍老的声音怒道,“老夫要的是……那只九尾狐的一滴心头血!”
灵溪的意念瞬间紧张起来:“他们要我的心头血做什么?”
白灵脸色微变:“前辈,灵溪的心头血关系到她的性命,还请前辈三思。”
“少废话!”女声厉声道,“要么留下心头血,要么就永远留在这里,给老夫当肥料!”
藤蔓越收越紧,勒得众人骨头都快断了。沈清辞知道不能再退让,仙骨之力悄然运转,准备强行突破。
就在这时,树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绿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皮肤是淡绿色的,头发是棕色的,上面还插着几朵小花。“哎呀,当家的,别吓坏了小朋友。”她娇笑着挥了挥手,藤蔓瞬间松开了。
一个穿褐色衣衫的老者也走了出来,他的皮肤像树皮一样粗糙,脸上布满了皱纹。“你这丫头,就知道瞎胡闹。”他虽然嘴上责怪,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这位是木老,这位是花姑。”白灵连忙介绍道,“他们是迷雾森林的守护者。”
花姑的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眼睛一亮:“哎呀,好纯净的仙骨之力!还有这狐妖的气息,真是绝配啊!”她走到沈清辞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小帅哥,你跟这只小狐狸是道侣?”
沈清辞有些尴尬:“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花姑不依不饶,“我看你们的气息都缠在一起了,明明就是深爱彼此嘛!”
木老咳嗽了一声:“老婆子,别吓着人家。”他看向沈清辞,“你们要去青丘?”
“是。”
“血影教和万魔谷在外面布了不少人手,”木老说,“我知道有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青丘腹地。”
沈清辞又惊又喜:“真的?多谢前辈!”
“不过,”木老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前辈请说。”
“我孙女前不久被万魔谷的人打伤了,”木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需要九尾狐的心头血才能治好。我知道这会伤害她,但我可以用‘生命之泉’交换,这泉水能滋养魂魄,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灵溪的意念响起:“生命之泉?那是青丘的圣物,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白灵也很惊讶:“前辈,您怎么会有生命之泉?”
木老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五十年前,我救过一只受伤的青丘狐,他临走时给了我一瓶生命之泉,说日后若有难处,可以用它来青丘求助。”
沈清辞看向仙骨里的灵溪:“你愿意吗?”
灵溪的意念带着一丝犹豫,但更多的是坚定:“只要能帮到大家,我愿意。”
“傻丫头。”沈清辞在心中轻叹,眼中满是心疼。
花姑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放心吧,只需要一滴就够了,不会伤到她根基的。而且有生命之泉,说不定还能让她的魂魄更稳固呢。”
沈清辞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木老和花姑带着众人走进树屋,里面布置得十分雅致,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标本。花姑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半瓶清澈的泉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这就是生命之泉。”她递给沈清辞。
沈清辞接过玉瓶,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仙骨之力,引导着灵溪的一丝心头血凝聚在指尖。那是一滴金色的血液,散发着淡淡的狐火气息。
木老接过心头血,连忙去救治他的孙女。花姑则带着众人来到树屋深处,那里有一个隐秘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从这里下去,沿着通道一直走,就能到达青丘的‘忘忧谷’。”花姑说,“通道里有些小妖怪,但都不伤人,你们小心点就是。”
“多谢前辈。”沈清辞郑重地行了一礼。
“去吧。”花姑挥了挥手,“祝你们一路顺风。”
众人依次走进洞口,里面果然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沈清辞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树屋,月光透过窗户洒出来,能看到木老和花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沈清辞,你看。”灵溪的意念带着惊喜。
沈清辞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瓶,生命之泉正在缓缓发光,仙骨里的魂火像是受到了吸引,变得越来越明亮。他能感觉到,灵溪的魂魄正在被泉水滋养,比之前凝实了许多。
“看来花姑没有骗我们。”他轻声道。
“嗯。”灵溪的意念带着一丝喜悦,“等我能凝形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通道里的空气很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青苔。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众人加快脚步,终于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一个风景如画的山谷。
山谷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溪水边还有几只雪白的狐狸在嬉戏。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宏伟的宫殿。
“这里就是……青丘?”秦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白灵的眼中泛起了泪光:“我们……终于回来了。”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他终于带着灵溪回到了她的故乡,只是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仙骨里的灵溪魂火剧烈地跳动着,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不安。沈清辞伸出手,按在胸口,轻声道:“别怕,我们到家了。”
远处的宫殿传来悠扬的钟声,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沈清辞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血影教和万魔谷的威胁,青丘内部的恩怨,还有他和灵溪之间的人妖殊途……
但他不会退缩。
因为他答应过灵溪,要带她回家。
因为他欠她的,太多太多。
一行人沿着小溪往前走,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海中。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将山谷染成一片金色,仿佛在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