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乖乖将今天的日记磕磕绊绊写完，洗完澡躺在爸爸妈妈中间，有些难过。
“妈妈，我连字都不认识，我真的能当明星吗？”按照大人说的，她得是个文盲啊。
宋榆抖着肩膀笑了一会儿，林烟倒是给她面子，轻咳一声：“大家小时候都不认识，肯学就会了。”
“我们幺幺这么勤奋好学，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宋榆也在一旁补充着。
林耀小下巴一抬：“那是肯定的！”
第二天勤奋好学的林耀回了幼儿园。
她这还是开学第一次来幼儿园呢。
之前报名来过一次，后面突然生病就请假了。
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就让她在一个小男生旁边坐了下去。
林耀正低头拿书包里的吃的，妈妈让她跟小朋友分享呢。
旁边男生凑过来，好奇地戳了戳她的脸。
林耀一愣，抬头看他：“你做什么？”
男生咧嘴一笑：“你好林耀，我叫顾漾，你可以叫我阳阳。”
林耀还没问好，他突然就凑上来，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脸蛋吧唧了一口。
又重又响，亲完脸都红了。
“你好可爱啊，给我当老婆吧。”
“啪叽”书包掉在了地上，零食散了一地。
她眼底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推开他站起身来。
握紧拳头：“没礼貌！我不要！”
她扭头去找老师，拉着老师的衣角，忍着委屈，鼻音重重地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老师，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亲我的脸。”
老师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安抚：“顾漾也是喜欢你，所以才亲你的，不要哭啦，我们要大大方方的对不对？”
林耀感觉不舒服。
为什么明明是顾漾没有礼貌亲她，还说那种话，到头来要被教育的却是她。
而且现在被人亲了，以后当明星，说不定就被拿出来当证据，她到时候又要被人打。
天都塌了。
“老师，这不是喜欢，这是骚扰。”她感觉很无助，眼睛红红，声音软软糯糯，但仍旧很坚定，“喜欢一个人会尊重她的意愿的，就像我爸爸妈妈一样。”
“他没有礼貌，他应该向我道歉。”
老师对上小孩那委屈但执着的目光，嘴中那句“小孩子的游戏而已，不要较真”还是没说出口来。
她轻叹一口气，牵起林耀的小手，仍旧温声细语：“幺幺说的对，那我们去找顾漾问清楚好不好？”
回到教室的时候，顾漾正在“大方”地跟大家分林耀书包里的零食。
“可是零食是林耀的，她会不会生气啊？”有小孩不安地询问。
顾漾昂首挺胸：“林耀以后就是我老婆了，我奶奶说过，老婆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们随便吃就是了。”
小孩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那我也要老婆！”
“不行！只有男生才能有老婆，你们女生只能给人当老婆！”
“就是就是！花花，你当我老婆，你的零食给我！”有小孩已经伸手去抢身边人的零食了。
女生不给，脸憋得通红，还有已经哭起来的。
哭声、零食拆开声、凳椅摩擦声——
现场乱成一团。
“停！！！”老师颇感头大，大声震住这一群小萝卜头。
她牵着林耀，把罪魁祸首叫上来，其他人都坐了回去，瞪着好奇的眼睛看他们。
她刚当老师不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从前她只想着小孩子能懂什么东西，所以只是单纯照顾小孩的基本生理需求。
但是今天这件事真的让她被惊醒了。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老师手有些抖，指尖也发凉。
“老师，你很难受吗？”林耀仰着头，有些担心，手握紧了几分。
老师感受着掌心里那软软的一团，轻轻摇头：“没有，老师只是在想怎么解决问题呢。”
小孩都有勇气说出来，那她有什么不敢的？
她看向那满不在乎的顾漾，神情严肃起来：“阳阳，不经过别人允许，就亲别人，那是不对的。”
顾漾撇嘴：“我奶奶说了，男生亲女生，不需要经过对方同意，她就是害羞。”
“那老师如果不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最喜欢的奥特曼拿走，你觉得对吗？”老师的眼神已经沉了下去。
她觉得她得给顾漾在外面打工的爸妈打个电话了。
再这么下去，孩子要被教坏了。
顾漾眼圈一下就红了：“你抢我东西！你是坏大人！”
老师指着那一地零散的包装袋：“那你亲林耀，抢她的零食，就可以吗？”
顾漾年纪还小，愣着半晌，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喃喃了两句：“可是......可是我奶奶说......我奶奶说......”
就没了后话。
最后红着眼走到林耀面前，给她道歉：“林耀，对不起，我不应该没经过你允许就亲你，还把你的零食当成自己的。”
奶奶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奶奶很好的！但是他想，如果他最喜欢的奥特曼被人也这样拿走，那他肯定特别特别难过。
林耀拉着老师的手，仰头：“老师，谢谢你，我现在接受他的道歉，那这些零食他也要赔我的。”
顾漾呆了：“我不是都道歉了吗？”
林耀诧异：“道歉是道歉，可是你造成的损失也要负责的呀。”
顾漾急了：“我奶奶说了，我还小，道歉就行了，你怎么这样——”
“阳阳，好了。”老师及时打断了小孩子间的对话，摸了摸他的发顶，“剩下的老师会跟你的家长沟通的，别担心。”
“幺幺，可以吗？”
林耀想了想，点头：“如果老师遇到麻烦，也可以打电话给我爸爸妈妈，他们可以跟顾漾的家里人说的。”
妈妈说过，在维护自己这件事上，不要怕麻烦。
你都不重视自己，那更加没人会重视你了。
“我们也要赔吗？”有小孩怯怯问道。
“零食本来就是妈妈让我带过来分享的，所以不用你们赔。”林耀是个明白事理的小孩。
“我只要他一个人再赔我一份就好了。这些你们分着吃吧。”
大家又开心了：“林耀，谢谢你，我们以后都不乱拿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