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月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一路都感觉轻飘飘的。
到处都透露着一种荒诞跟不真实。
死对头在早上突然跟她友好打招呼，给她拿处理大合唱的笔记，带她去学习，整理比赛的习题，现在还送她回家。
王月月犹豫再犹豫，还是没忍住问：“你有没有感觉脑子怪怪的？好像被什么强制带着做事情一样？”
她怀疑是题题通给林耀下了降头。
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
林耀扭头，果断而坚定：“没有，我很好。”
决不能给班长一种捷径就是最佳答案的错觉。
她就是自己想做，不是谁下了降头！
王月月：“哦。”感觉真是了。
各自说各自的。
林耀停了下来：“到了。”
王月月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看了看外面的天。
“天都黑了，搞不好又要说我。”她嘀咕了一句，打起精神，往里走。
没走动，疑惑低头，发现林耀还抓着她的手腕。
“我都到了，你还不松开？”她半威胁，“现在可到了我的地盘上了。”
林耀不理她，抬手敲门。
王爸打开门，见到王月月这么晚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骂。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林耀就提前开口了：“叔叔，今天月月跟我一起学习去了，她题目做的全对，好厉害啊。”
王月月回头，见鬼似的表情看向她。
按正常的关系道理来说，林耀这个时候不应该狠狠在她爸面前煽风点火吗？
这当着她爸爸的面夸她是什么意思？
家里孩子被夸，王爸脸上有光，带着笑：“这孩子就是用功，学这么晚才回来，真是的。”
“你跟人家幺幺说再见没有？”
王月月机械回应：“再见。”
“再见月月，明天还要跟你一起噢。”
明天还来？
王月月不想，不吭声，被王爸推了一下肩膀：“同学跟你说话呢，快同意。”
“好的，明天还一起。”
破天荒的，她爸居然没有骂她，在晚饭桌上知道林耀成绩很好以后，更是开心。
叮嘱她多跟林耀玩儿。
王月月原本轻松一些的心情，立马就沉了下去：“知道了，你们就知道关心我的成绩，成绩能当饭吃。”
她嘟囔了一句，扭头就进了房间。
关门的时候，还听到外面在骂她两句，不过不痛不痒。
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着虚空发呆。
她想不明白今天的事情。
今天跟林耀一起学习，效率确实很高，但林耀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难道像她一样，有什么坏招憋着吗？
她也问过题题通了，它没有给林耀下降头，那就表示这些确实是林耀自己出于主观意愿去做的。
很难理解。
她不敢主动出击了，只敢胆颤心惊地跟着林耀学习，仔细观察她，试图看到她的“真面目”。
然而大合唱都圆满结束了，排名都拿到手了，林耀还是没有出幺蛾子。
她被推到台前致谢，看着台下安静朝她看过来的林耀。
有些恍惚。
小孩脸上还带着舞台妆，亮闪闪的眼睛，红红的嘴巴。
大家都像是猴子一样，就她一个人像画上漂亮的娃娃。
“我要谢谢一些人——”
她抿了抿唇，手心有些汗水往外沁。
湿湿的，黏黏的。
像她这个人的情绪，总是过于阴暗。
她闭上眼，有些自暴自弃：“谢谢我们的副班长林耀，是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明明她跟林耀是竞争对手，是死对头，是应该你给我一脚，我给你一拳的坏关系。
可是她明明还讨厌着林耀，怎么就说出致谢的话了？
她怀疑林耀是不是也有一个题题通，给她也下了降头。
致谢结束，她代领着全班的锦旗走下台来，神情恍惚。
看向那个真心为她喝彩的林耀，她感觉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说不上来的感觉。
飘忽的不确定感，仍旧在持续。
文艺汇演在八点结束了，她离开学校，打算独自一人回家。
正好爸爸妈妈都出差了，这两天她就自己在家里。
然而刚出了门，月色下的三个小萝卜头，就站在那里，看到她的时候，招手。
她站住没过去。
林耀就跑了过来：“走吧，我跟你妈妈说过了，你今天跟我回家，住两天再回去。”
她还是牵起了她的手。
牵起她潮湿发凉的手。
林耀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有些疑惑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妈妈给的小帕子，在她掌心中擦了擦。
又牵住。
回到家，看着那个小小温馨的家。
她站在门口不敢动，像是误入了什么怪异世界一样。
正悠哉悠哉爬起来喝水的真爱粉，漫不经心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当即吓得喵喵叫。
“喵——！”妈耶！这都上门抓它来了？
难道它的猫色真的这么迷人吗？！
天要亡它真爱粉啊！
“过来，你今晚跟我一起睡。”
林耀最近跟舅舅学的，很是霸道。
王月月有些别扭：“我四岁的时候，就不跟别人一起睡了。”
她有时候身上有伤，睡得不安稳，家里人不愿意跟她一起，嫌弃她吵。
林耀微微歪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啊？”
“现在是现在。”林耀面不改色地把话改了。
最近舅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好像是短视频啥的，把她都带的有些乱了。
王月月觉得有点诡异。
但很顺从。
看着林耀进行了一个完整的睡前流程。
她趴在床上，抱着不敢动的真爱粉：“你在写作业吗？”
“在写日记。”林耀道。
王月月好奇：“那你会写我吗？”
“会，我会写我遇到的每件事儿。”她把记忆储存着。
王月月没遇到过这样的：“你写日记做什么？”
“我要当明星。”她偏头看向王月月，毫不避讳地讲出自己的目标，“我怕自己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写日记可以给自己一点保障。”
王月月心想，林耀真是个奇怪的小女孩。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她更奇怪的小女孩了。
但是她......没来由的，不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