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药炉上蜷曲成一团时,正用袖口压着泛青的唇角。午后的阳光穿过茧居窗棂,在他道袍上织出破碎的光斑,却照不亮掌心因逆命术反噬而泛白的纹路——那是三日前替虎娃挡下“蚀骨咒”时,灵脉根须被啃噬的印记。
“身体不太舒服,发泄一下。”他的低语惊飞了停在炉盖上的萤火虫,稻穗突然指向晒谷场方向——虎娃正举着新炼的“雷火稻穗”挥剑,穗尖的雷光却比平日暗了三分,像极了少年藏在倔强下的担忧。
李寡妇的擀面杖“笃笃”敲着灶台,望着陈二柱颤抖的指尖,她往新熬的“固脉汤”里多撒了把“暖光草”,叶片遇热便会绽放出米粒大小的光茧,每颗光茧都缠着“柱哥别怕”的祈愿;王大爷的火铳喷出“暖身稻烟”,烟圈在茧居梁上凝成小太阳,将陈二柱发顶的霜色照得透亮;秋生推了推眼镜,在《青囊真解》“疗泄篇”找到夹着的稻穗书签,那页绘着用灵气稻穗疏导病气的图谱,旁注:“泄身之痛,需暖心之光。”
陈二柱望着虎娃踢开晒谷场的石磙,雷火灵气在地面烧出歪扭的“柱哥骗我”,忽然想起他十二岁那年,自己因替他挡下“雷劫”而卧床,少年每天变着法用雷火在墙上拼故事,只为逗他笑。灵气稻穗在掌心凝成小药锄,锄头把上的“柱哥”二字缺了笔画,却被虎娃的雷火灵气补上——那是用少年昨夜未眠的心血填的。
“发泄啊……”虎娃突然撞开茧居门,剑穗上的萤火虫“扑棱棱”飞进屋里,在陈二柱床头拼出“疼就喊”的光字,“别学稻子把伤藏在根里,你看——”他扯开陈二柱的袖口,露出三年前替自己挡刀的旧疤,雷火灵气顺着疤痕游走,竟在皮肤下显形出当年的战斗场景,“你的痛,是我的雷火该劈开的雾。”
赤阳教的“寂痛蝶”在此时掠过,却在触及虎娃的雷火时,翅膀上的邪纹被烧成“暖”字。陈二柱的灵脉突然传来阵暖意,那是虎娃将自己的雷火灵气化作光手,轻轻揉着他发闷的胸口。少年的剑尖挑起药炉上的稻穗,雷火与稻光交缠,竟在虚空中显形出两人初次相认的雨夜:襁褓里的虎娃攥着他的衣角,像株倔强的稻芽,而自己的衣襟,正被少年现在的灵气修补着当年的血洞。
“柱哥总说‘没事’,”虎娃的声音软下来,雷火灵气却在陈二柱灵脉的淤堵处炸出细小花火,“可你的灵脉根须都打了结,像去年被莠草缠住的稻穗。”他摸出同命佩,贴在陈二柱心口,玉佩的金光与药炉的暖光交融,竟在虚空中织出老娘的笑脸——她当年总说:“柱儿,痛要喊出来,稻穗弯了,还有根撑着。”
暮色降临时,李寡妇的固脉汤端来,汤面上的光茧裂开,飞出无数小稻人,每个都举着“柱哥加油”的光牌;王大爷的火铳声变成了温柔的鼓点,每声都带着“病去”的咒纹,震得陈二柱掌心的淤堵处松动;秋生翻开《青囊真解》,新章插图里陈二柱和虎娃坐在药炉旁,虎娃的雷火灵气化作梳子,正梳理着陈二柱紊乱的灵脉根须,背景是李寡妇的光茧、王大爷的暖烟,还有灵田深处透光的稻穗。
“柱哥,”虎娃摸着陈二柱掌心的茧,那里有新添的烫痕,“秋生哥说,发泄是给灵脉松松土。”他挥袖显出灵田实景,被邪术灼伤的稻苗下,两人的灵脉根须正缠着“痛”字生长,每圈根须都裹着对方的灵气,“你看,我的雷火在替你的稻穗松土,你的稻光在给我的雷火施肥。”
陈二柱笑着点头,摸出用两人灵气共炼的“暖痛佩”,佩面上的稻穗与剑痕间,嵌着无数细小的光粒,正是方才虎娃梳理他灵脉时,溢出的雷火与稻光所化。当佩环轻响时,虎娃的灵脉传来句没头没脑的“其实我偷偷在你药里加了糖”,让他的眼眶微微发热。
山风掠过,带来固脉汤的暖香和暖痛佩的清响。虎娃忽然指着药炉惊呼:“柱哥!炉灰在长光稻!”陈二柱望去,看见药炉里的灰烬中,正生长出几株半透明的稻穗,穗尖凝着他和虎娃的交叠手印,在火光中轻轻摇曳。他轻轻揽住少年的肩膀,感受着对方灵气的温度,知道有些发泄从来不是暴烈的释放——当你愿意让重要的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当对方用温暖的光梳理你灵脉的褶皱,再痛的伤,也会在这样的“发泄”中,长成照亮彼此的稻穗。
赤阳教的残咒在夜色中消散时,茧居的窗纸上正浮起点点稻光,那是村民们用祈愿织成的保护网。而陈二柱终究明白:这世间最治愈的发泄,不是挥剑斩邪,而是有人愿意握着你的手,用温暖的光,将灵脉的痛,酿成记忆里的甜。当风掠过灵田,光稻的穗尖划过月光,每一声轻响都是对伤痛的回答:因为有人与你共暖,所以再深的痛,也会在彼此的灵脉里,化作照亮前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