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推开茧居木门时,迎面飞来个灵气凝成的枕头。枕头在他面前自动散开,化作漫天稻花,每片花瓣上都写着“柱哥坏”。虎娃坐在房梁上,晃着两条腿,手里攥着半块变形的桂花饼——那是用灵气捏成的“生气饼”,饼面上的稻穗皱巴巴的,像极了少年此刻的眉头。
“又闹什么脾气?”陈二柱无奈地笑,袖中飞出灵气稻穗,将乱飞的桌椅归位。虎娃哼了声,往地上扔了颗“恶作剧豆”——豆子落地瞬间,化作会咬人的灵气藤蔓,却在缠上陈二柱脚踝时,自动变成了温顺的稻穗手环。
“我就居家任性,你又能怎么样呢?”虎娃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气,“昨天说陪我练剑,结果被秋生哥叫去炼药;前天说去采‘静心莲’,结果在山上跟青禾师姐聊了一整天;大前天……”少年掰着手指头数,越数越委屈,眼睛渐渐泛红。
陈二柱这才惊觉,自己竟连续半个月没好好陪虎娃了。灵田的虫害、赤阳教的探子、云顶山的纷争,让他总在虎娃醒来前出门,在他睡后才归。少年颈间的同命佩黯淡无光,灵气绳上的稻花早已枯萎,只剩他亲手系的绳结还固执地亮着微光。
“是我错了。”陈二柱跃上房梁,坐在虎娃身边,道袍扫过少年蜷起的膝盖,“今天哪儿也不去,专门赔你‘任性’。”虎娃别过脸去,却在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旧伤时,伸手轻轻按住——那是上次替自己挡刀留下的,至今未愈。
灵气藤蔓突然缠上两人的手腕,虎娃的灵气化作墨汁,在陈二柱道袍上涂鸦:“柱哥是大笨蛋”“说话不算话”“稻穗精”。陈二柱任由他胡闹,灵气顺着藤蔓注入,将墨汁变成会变色的稻穗纹,每道纹路都随着虎娃的情绪变换颜色:愤怒时通红,委屈时浅紫,开心时金黄。
“柱哥看!”虎娃忽然指着道袍惊呼,“你的灵气会画画!”陈二柱笑着点头,摸出虎娃儿时玩的“灵气画板”——那是用废弃的稻穗灯改的,少年曾用它画出第一幅“柱哥种稻图”。虎娃接过画板,灵气在指尖凝成画笔,刷刷几下,竟画出个戴着斗笠的小稻人,追着个穿道袍的大稻人跑。
“这是你在追我?”陈二柱望着画里大稻人手里的药锄,小稻人手中的灵气剑,忽然想起无数个虎娃跟在他身后的清晨。少年哼了声:“是你总躲我!”话音未落,画板上的小稻人突然钻进大稻人的衣袖,只露出个倔强的小脑袋。
赤阳教的“传讯蝶”在此时撞破窗纸,翅膀上的血字还未显形,就被陈二柱的灵气稻穗绞成粉末。虎娃趁机抢过蝶尸,用灵气捏成会跳舞的稻穗精灵,精灵的裙摆上写着“柱哥陪我”。陈二柱挥袖布下“闭关阵”,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茧居之外:“今天只当稻村没有仙长,只有陈二柱和虎娃。”
李寡妇的呼唤声从墙外传来,却被阵法挡成模糊的气泡。虎娃忽然跳下房梁,拖出压箱底的“过家家”道具:用灵气稻穗编的小灶台、粟米糕捏的“灵丹”、火铳改的“礼炮”。陈二柱配合地戴上纸糊的“仙长冠”,坐在用稻草堆成的“灵田”前,看虎娃扮演“小仙长”问诊。
“这位道友,你印堂发黑,可是中了‘忙忙碌碌咒’?”虎娃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手里的“诊断稻穗”却偷偷勾住陈二柱的袖口,“需用‘陪陪我丹’十粒,每日三次,口服无效,需用灵气共舞服下。”
陈二柱忍着笑,配合地张开嘴:“那小仙长可会炼这丹药?”虎娃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桂花饼:“自然!此丹需用真心、耐心、关心炼制,辅以柱哥的灵气稻穗,最重要的是——”他忽然凑近,声音轻得像风,“需炼丹人亲自喂服。”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任性篇”后新增了“稻宅章”,配图是陈二柱和虎娃在茧居内玩过家家,前者戴着纸冠坐在稻草灵田前,后者举着桂花饼“丹药”,周围漂浮着灵气涂鸦和会跳舞的稻穗精灵。秋生望着插图轻笑:“柱哥,你们这是‘以宅修心,以玩化性’啊。”
山风掠过,带来茧居内的欢笑声。陈二柱望着虎娃重新发亮的眼睛,忽然明白:有些任性,是心灵的饥荒;有些胡闹,是渴望被看见的呐喊。而他的道,从来不是悬在云端的修仙大业,而是蹲在人间烟火里,陪那个叫虎娃的少年,把每一个“被忽视”的日子,都酿成最甜的桂花酒。
虎娃忽然举起灵气画板,新作的画里,大稻人和小稻人躺在灵田埂上,望着漫天萤火虫。画角用稻穗刻着行小字:“今天的柱哥,属于虎娃。”陈二柱笑着点头,用灵气在画框边缘添了圈稻穗花边——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居家道”,无需言语,自在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