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护村阵边缘泛起金芒时,正看见虎娃的剑尖抵住那株浑身长着倒刺的“棘心草”。墨绿的草茎上流转着赤阳教“刺骨咒”的邪纹,每根倒刺都滴着腐蚀性的黑液,将周围三株稻穗啃噬得只剩枯杆——而这些稻穗,正是虎娃去年用自己的雷火灵气亲手催生的。
“我不喜欢它,就杀掉它吧。”虎娃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剑尖上的雷火印记将地面灼出蛛网般的裂痕。他望着陈二柱袖口被黑液腐蚀的破洞,想起三日前这人替他挡下“棘心刺”时,灵脉根须被啃噬的闷哼声,颈间的同命佩此刻正发烫,传来陈二柱强压的痛意。
李寡妇的擀面杖“当啷”落在灶台,她望着虎娃泛红的眼尾,悄悄在竹篮里塞了块“护心帕”——帕子上绣着陈二柱教她的稻穗镇邪纹;王大爷的火铳在手中转了个圈,铳口喷出的不再是稻花,而是能冻结邪液的“寒霜稻弹”;秋生推了推眼镜,在《青囊真解》“邪草篇”里找到夹着的稻穗书签,那页记载着:“棘心草,根连邪阵,斩草需焚根。”
陈二柱望着虎娃剑尖凝结的雷光,那是少年将十八年的护村执念全部灌注其中。灵气稻穗在掌心裂成两半,一半化作缠绕邪草的锁链,一半凝成刻着虎娃剑痕的刃,刀刃上流转的稻光里,藏着他昨夜用精血修补护村阵的记忆。
“这草的根须连着三里外的邪阵眼。”他的声音混着稻刃破风的锐响,道袍下的灵脉根须正顺着虎娃的剑穗蔓延,“斩草前,先断它的邪脉——”话未说完,虎娃的剑尖已劈开草茎,黑液飞溅的瞬间,陈二柱的稻刃化作护盾,将腐蚀力引向自己掌心的旧疤,“笨蛋!我让你等我布好焚根阵!”
虎娃的雷火灵气却比他的话更快,顺着断裂的草茎涌入地下,在邪阵眼处炸出刺目雷光。他望着陈二柱掌心渗出的黑血,忽然想起七岁那年,自己误食毒草,这人用嘴替他吸毒的场景:“柱哥的血是甜的,因为泡着稻穗。”此刻他咬破舌尖,将带着雷火的精血渡入陈二柱脉中,助他炼化邪毒。
赤阳教的残魂在邪阵眼处显形,手中的“棘心幡”卷着冷言:“小崽子,你以为杀了草就能断阵?”话音未落,虎娃的剑尖已抵住他眉心,雷火在幡面上烧出陈二柱教他的第一式剑诀,而陈二柱的稻刃不知何时绕到残魂身后,刃身映着两人在灵田埂上练剑的虚影。
“我们杀的不是草,是你藏在回忆里的邪。”虎娃的声音带着笑意,雷火灵气在残魂体内织出稻穗形状的牢笼,“柱哥教我的每式剑诀,替我挡的每道伤,都是困住你的锁。”陈二柱的稻刃轻轻一斩,残魂化作飞灰,却在消散前,看见虎娃灵脉深处藏着的、陈二柱为他编的第一顶稻穗草帽——那是任何邪祟都无法玷污的温暖。
暮色降临时,棘心草化作齑粉,灵田中央却长出株半雷半稻的新苗,叶片上的倒刺已变成保护稻穗的剑形纹路。虎娃蹲下身,用灵气稻穗在新苗根部刻下“虎娃护”,陈二柱则在苗顶系了个稻穗铃铛,风吹过时,铃声混着他的传音:“再敢伤我家虎娃的稻,焚你三辈邪脉。”
李寡妇端来加了“清毒草”的热汤,汤面上漂着用同命佩碎光凝成的剑穗;王大爷的火铳喷出“护苗稻雾”,在新苗周围织成结界;秋生翻开《青囊真解》,新章插图里陈二柱和虎娃背靠背站在灵田中央,雷火与稻刃交叠成“斩邪护根”的法印,背景是老娘的木雕与新生的剑稻。
“柱哥,”虎娃摸着新苗的剑形叶片,穗尖轻轻扫过陈二柱掌心的伤,“秋生哥说,这叫‘以刃证道’。”陈二柱笑着点头,摸出用棘心草残根和两人精血共炼的“稻棘刃”,刃身刻着“不喜则斩,护亲则刚”。当他将刃柄塞进虎娃手中时,少年的灵脉突然传来句没头没脑的“其实我早练会了焚根术”,惊得他咳嗽起来,却被虎娃的雷火灵气轻轻拍着背。
山风掠过,带来热汤的暖香和剑稻的清鸣。虎娃忽然指着刃面惊呼:“柱哥!刀刃在映我们的剑穗!”陈二柱望去,看见刃身映出两人初次联手斩邪的场景,那时虎娃还需他护着后背,如今却能独当一面,刃面上的雷火与稻光交缠,竟凝成“同刃同心”的虚影。
赤阳教的残咒在夜色中消散时,虎娃的剑稻正随着陈二柱的灵气稻穗轻摇。两人的灵脉在护村阵中交缠,如同剑与鞘、雷与稻的共生——原来这世间最锋利的刃,从来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那些在岁月里扎根的温暖。当风掠过灵田,新苗的剑形叶片划过月光,每一声轻响都是对邪祟的警告:这里的每株稻穗,都有愿为它挥刃的人,而他们的道,便是用雷火与稻光,在这世间斩出一条名为“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