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葵追到花田深处时，正看到雏菊蹲在地上，把散落的灰色花瓣一片片捏碎。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只有肩膀在剧烈颤抖。
“雏菊，你没事吧？”
书葵放轻脚步走近，伸手想碰她的肩膀。
“别碰我！”
雏菊猛地抬头，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没等书葵反应，她突然伸手推了书葵一把——指尖带着淡淡的黑色光屑，书葵踉跄着摔倒在地，手肘磕在坚硬的花田土埂上，渗出细密的血珠。
“雏菊！”
toto和阿提赶到时，正好撞见这一幕。阿提下意识想上前，却被toto拉住——雏菊周身萦绕着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像一团浓稠的黑雾，连她披散的长发末梢都开始泛出灰色。
“你们都别过来！”
雏菊撑着地面站起身，长发在风中狂舞，
“阿提能成为独立个体，凭什么我不行？我是toto用翅骨换来的，可到头来，我还是个只能依附她的‘影子’！”
她指向toto，声音里满是嫉妒与不甘，
“你说要保护我们，可你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我不想只做个跟在你身后的小不点，我也想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守护者！”
“我从来没把你当影子！”
toto急得翅骨都在发烫，
“你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让你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不用像这样……”
“一起想办法？”
雏菊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灰白色的粉末——那是阿提以前实验失败的“尘归粉”，当初因为会损伤灵魂被toto锁在了古籍室，不知被她什么时候偷了出来，
“阿提靠紫花，我靠这个！我要证明给你们看，没有你们，我也能做到！”
她不等众人阻止，转身冲向传送阵。
阿提想追，却被toto拦住：
“别追了，她现在情绪失控，我们贸然靠近只会刺激她。”
toto看着传送阵光芒闪烁，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能感觉到，雏菊的灵魂正在与自己剥离，每剥离一分，她的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书葵忍着疼站起身，走到toto身边：
“她去人类世界了，我们得赶紧跟过去，尘归粉很危险，要是被她用在普通人身上……”
toto点头，刚想启动传送阵，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指尖落下几滴金色的血——那是翅骨受损的征兆。
通讯符在这时震动起来，陌生的消息再次弹出：
“她的失控，是你‘分心’的代价。空岛的守护者，不该有‘想要保护的人’。”
“空岛……”
toto瞳孔骤缩，终于明白神秘人是谁。
三百年前她成为守护者时，空岛还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能量体，可随着她有了情绪、有了伙伴，空岛竟渐渐产生了自我意识，而它想要的，是一个绝对服从、没有“牵绊”的守护者。
人类世界的老城区角落，雏菊坐在长椅上，指尖滑动着“解忧巷”软件的界面。屏幕上不断弹出用户的求助消息，满是迷茫与焦虑。
她握紧手里的尘归粉，深吸一口气——她要找那些最迷茫的人，通过软件定位找到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安抚”他们，让他们摆脱负面情绪，也让toto他们看看，她的办法比紫花更有效。
第一个目标是那个早餐摊老板。最近他总因为生意不好唉声叹气，还常常和顾客吵架。
雏菊悄悄走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将一小撮尘归粉撒在了他的豆浆桶里。
老板喝了豆浆后，果然不再烦躁，只是眼神变得空洞，不管顾客说什么，都只是机械地笑着点头。
“你看，有用吧。”
雏菊满意地笑了，可下一秒，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能感觉到，老板的灵魂被尘归粉损伤了，而这份损伤，竟通过她与toto的灵魂联结，传递到了toto身上。
空岛上的toto突然栽倒在地，翅骨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金色的光屑从裂缝里不断渗出。
“toto！”
阿提和书葵慌忙扶住她，阿提能感觉到，toto的灵魂波动正在减弱，
“是空岛搞的鬼？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想要回那个‘没有情绪’的守护者。”
toto虚弱地说，通讯符再次震动，空岛的消息带着冰冷的警告：
“停止寻找她，回到空岛，我可以修复你的翅骨。否则，她每‘安抚’一个人，你的损伤就加重一分，直到你彻底失去守护者的资格。”
“我不会回去的。”
toto攥紧通讯符，眼神坚定，
“不管是空岛还是谁，都不能让我放弃伙伴。”她撑着书葵的手站起身，“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雏菊，阻止她继续使用尘归粉，否则不仅她会彻底迷失，还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
与此同时，人类世界的社区活动中心，雏菊正对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女孩举起尘归粉。
女孩因为考试失利一直情绪低落，雏菊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总觉得不如阿提、不如书葵的自己。
“别怕，我会帮你摆脱难过，让你永远开心。”
“住手！”
toto及时赶到，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尘归粉。
雏菊看到她，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你为什么要来阻止我？我在帮他们！你看那个老板，他现在多‘平静’！”
“那不是平静，是灵魂受损！”
toto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翅骨上的裂缝又扩大了一些，
“雏菊，跟我回空岛，我们一起想办法，尘归粉只会毁了你，也毁了这些人！”
“回空岛？让我看着你和阿提好好的，我继续做个‘影子’？”
雏菊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另一瓶尘归粉——这是她偷的最后一瓶，
“我不回去！今天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雏菊，也能成为‘救世主’！”
她猛地将尘归粉撒向周围的人，toto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就在这时，阿提突然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粉末。
灰色粉末落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他的灵魂本就刚被紫花修补，此刻又受到尘归粉的冲击，随时可能崩溃。
“阿提！”
雏菊愣住了，她没想到阿提会为了保护别人挡在前面。toto趁机冲过去，紧紧抱住雏菊：
“别再傻了，我们是伙伴啊，你受伤，我也会疼，你看看我……”
雏菊抬头，看到toto翅骨上的裂缝，看到她嘴角的金色血迹，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我不想做影子……”
toto轻轻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从来不是影子，你是我用翅膀换来的光，是我最想保护的人。我们一起回空岛，把尘归粉扔掉，我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力量，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雏菊点头，紧紧抓住toto的手。可就在这时，通讯符发出刺眼的光芒，空岛的消息像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既然你执意‘分心’，那我就只好……收回你的力量了。”
toto的翅骨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裂缝瞬间蔓延全身。
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空岛抽离，意识渐渐模糊。阿提和书葵想扶住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雏菊紧紧抱着toto，眼泪落在她的翅骨上：
“不要！空岛，你放过她！我跟你走，我来做你的守护者！”
空岛的光芒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冰冷的回应：
“你？一个‘失控’的残次品，不配。”
toto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雏菊推到阿提身边：
“保护好她……保护好空岛……”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翅骨上的光屑越来越少，
“记住……人会有裂缝，因为有光要照进来……我们的光，不会灭……”
话音未落，toto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枚金色的翅骨碎片，落在雏菊的手心。
通讯符上最后弹出一条消息：
“她还没有彻底消失，但若想让她回来，就必须有人放弃‘自我’，成为空岛的‘傀儡’。你们，谁愿意？”
雏菊握着翅骨碎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阿提和书葵站在她身边，三人看着通讯符上的消息，心里都清楚——空岛给他们出了一道无解的选择题，而他们的答案，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