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渊的虚空是冰冷的。
无数不规则的碎石漂浮在空域中,大的数十丈见方,小的仅能容人立足,表面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淡蓝色霜层——这里的法则紊乱到连热量都留不住,每一缕风掠过碎石,都会卷起细碎的“法则碎屑”,落在皮肤上,像冰针般刺痛。更触目惊心的是,部分碎石的缝隙里嵌着暗紫色晶体,折射出诡异的光,那是病毒在低温下凝结的产物,隐隐散发着腐蚀气息。
共生舟在一块巨大的黑色碎石上停下,下方便是碎星渊的底部——深不见底的黑色虚空里,偶尔有暗红色流光闪过,如同熔炉伸出的触角,在虚空中试探着蔓延。而锚点,就矗立在碎石堆的中央。
那是一座高约十丈的黑曜石石碑,表面刻满螺旋状的“星纹”,本该是黑色的纹路,此刻却被暗紫色的病毒纹路完全覆盖。纹路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从石碑顶端一直蔓延到底部,底部渗出的黑色粘液在地面汇成小洼,粘液中不断冒泡,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连周围的霜层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病毒已经渗进石碑里了。”林凡蹲下身,指尖泛着灰金色的共生之力,刚靠近粘液,便被一股腐蚀性的能量弹开,“直接激活会让病毒顺着锚点扩散,得先把表层的病毒冻住。”
苏媚点点头,飞身至石碑前,双手缓缓结印。化神期的冰系法则毫无保留地释放,淡蓝色的冰丝从她指尖喷涌而出,如同细密的蛛网,瞬间缠绕住石碑周身。冰丝接触到暗紫色病毒纹路时,发出“滋滋”的冻结声,原本蠕动的纹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速度明显放缓,表面很快凝结出一层薄冰。
“冰壳能暂时锁住病毒活性,但最多维持半个时辰。”苏媚额角渗出细汗,维持化神期法则输出对她的消耗不小,“你尽快,我撑不了太久。”
林凡应了一声,走到石碑前,褪去左手的手套——手背上还残留着之前晶体化留下的淡白纹路,那是拟态腐蚀法则的印记。他深吸一口气,将灰金色的共生之力凝聚于掌心,缓缓贴在石碑冰壳上方的星纹处。
接触的瞬间,星纹微微亮起,透出微弱的黑光,却很快被病毒纹路压制下去。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石碑深处有一枚源噬本源碎片在回应他的共生之力,如同沉睡的火种,正试图被点燃,但病毒就像厚厚的灰烬,死死盖在火种上。
“噬灵玉,助我一臂之力。”林凡从怀中取出噬灵玉,按在石碑顶端的“星核纹”上——那是锚点的核心符文。玉片刚一接触,便亮起耀眼的灰金色光芒,与林凡的共生之力融合,形成一道能量洪流,顺着星核纹强行渗入石碑内部。
“轰——!”
能量洪流与病毒纹路在石碑内部剧烈碰撞,石碑表面出现细微的震动,碎石堆簌簌落下石块。星纹如同被点亮的星辰,从顶端的星核纹开始,一点点向下蔓延,黑色的光芒穿透冰壳,在虚空中形成一道道光痕。随着最后一道星纹亮起,整座石碑突然释放出一道黑色的光柱,直冲碎星渊的上空。
光柱与空域中的法则碎屑产生共鸣,周围漂浮的碎石上,那些暗紫色的病毒晶体纷纷崩裂,化作无害的粉尘;远处虚空中的暗红色熔炉流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阻挡,扩散速度明显减慢了许多。
“成了!”苏媚松了口气,刚想收回冰系法则,脸色却突然一变,“小心!病毒在变异!”
只见石碑顶端未被冰壳完全覆盖的病毒纹路,突然从暗紫变成了墨黑色,竟从冰丝的缝隙中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如同毒蛇般朝着苏媚的手腕缠去。星啼的光羽(一直依附在林凡肩头)紧急传递意识:“熔炉能量在干扰病毒,让它适应了低温!”
苏媚迅速后撤,指尖冰丝暴涨,化作三道锋利的冰刃,瞬间斩断了病毒触须。触须落在地上,碎块仍在蠕动,她立刻加大法则输出,冰壳表面浮现出一道道复杂的“冰纹符文”——那是化神期修士才能凝聚的防御符文,冰壳的颜色瞬间变深,彻底锁住了石碑内部的病毒。
“还剩一刻钟,锚点还没完全稳定!”苏媚喊道。
林凡刚想加大共生之力的输出,后背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他猛地回头,只见碎星渊上空的黑色虚空里,一道暗红色的能量流如同利箭般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惊人,星啼的光羽刚凝聚出一道星光薄盾,便被能量流瞬间穿透,连一丝阻拦都做不到。
“是熔炉的反制能量!”星啼的意识带着焦急。
暗红色能量流狠狠击中林凡的后背,瞬间穿透他的衣袍,钻入体内。一股狂暴的灼热能量在他的经脉中疯狂冲撞,目标直指他与源噬连接的共生纽带——显然,法则熔炉感知到了锚点的激活,正试图切断他与锚点的联系,让锚点重新陷入沉寂。
“唔!”林凡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他能感觉到,那股灼热能量顺着经脉蔓延至左臂,手背上原本淡白的晶体化纹路,竟在能量的影响下,快速变成了暗紫色的腐蚀纹路,如同藤蔓般从手腕缠绕至手肘,每一寸蔓延,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林凡!”苏媚惊呼着想要过来帮忙。
“别过来!”林凡咬牙喊道,非但没有撤回贴在石碑上的手,反而将更多的共生之力注入,“锚点还没稳定,一旦撤回能量,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帮我挡住后续的能量流!”
苏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转身面对虚空,双手快速结印,冰系法则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道厚重的冰盾。冰盾表面的冰纹符文疯狂闪烁,暗红色的能量流再次袭来,撞在冰盾上,发出“嘭”的巨响,冰盾出现蛛网状的裂痕,却堪堪挡住了攻击。
林凡咬紧牙关,将噬灵玉按得更紧。玉片吸收了部分暗红色能量,表面微微发烫,却也为他分担了不少压力。他运转宙生道的“共生排斥”,一点点将体内的灼热能量导向噬灵玉,同时持续激活石碑的星纹。
一刻钟后,石碑释放的黑色光柱突然变亮,逐渐转为淡金色——那是锚点完全稳定的标志。周围空域的法则碎屑不再刺痛,暗红色的熔炉流光彻底停止了蔓延,甚至开始缓慢后退。
“锚点……稳定了!”星啼的意识带着喜悦。
林凡这才撤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苏媚立刻上前扶住他。他的左臂已经被暗紫色的腐蚀纹路覆盖,纹路虽然不再蔓延,却依旧发烫,内宇宙中也残留着淡淡的灼热感,像是有一团小火在燃烧。
“你怎么样?”苏媚担忧地看着他的手臂,想用法则降温,却被林凡拦住。
“别碰,这是熔炉能量和病毒的混合反噬,你的冰系法则暂时压制不了。”林凡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石碑的冰壳上——冰壳内的病毒纹路虽然被锁住,却依旧在缓慢蠕动,显然没有被彻底清除,“看来,后面的锚点,只会更危险。”
他从怀中取出传讯符,注入共生之力,向黑石传递消息:“碎星渊锚点已激活,熔炉会释放反制能量,玄黄台激活时务必小心,若遇异常,优先撤退,切勿硬撑。”
传讯符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虚空中,林凡靠在碎石上,轻轻揉着发烫的左臂。苏媚则在一旁加固石碑的冰壳,防止病毒突破冻结。
碎星渊的虚空恢复了平静,只有淡金色的锚点光柱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区域。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激活九座锚点的第一步,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