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层的虚空中,暗紫色的病毒能量已彻底消散。母巢残留的黑色粉末在共生之力的净化下化为齑粉,墨殇的意识碎片也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再也无法凝聚。保护罩内,源核的金色光芒虽依旧微弱,却已褪去了之前的狂躁,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后终于喘息的老者,缓缓起伏。
苏媚抱着昏迷的林凡,指尖的冰系法则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他焦黑的左手。林凡的气息微弱但平稳,丹田中双核心的旋转虽缓慢,却始终没有停止——显然,刚才拟态腐蚀法则的反噬虽重,却未伤及根本,只是本源消耗过度陷入了沉睡。
黑石拄着重锤,警惕地站在保护罩边缘。他的目光扫过核心层的废墟,确认再无隐患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却又立刻皱起眉头:“苏媚姐,你看源核……好像不太对劲。”
苏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猛地一沉。
保护罩内的源核,金色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之前还能勉强照亮核心殿废墟的光晕,此刻已黯淡得如同黄昏的残阳,连表面流动的本源能脉络都变得滞涩,仿佛被冻结的溪流。更诡异的是,核心层的本源能循环正在快速下降——原本充盈在虚空中的金色能量粒子,此刻竟如同退潮般向源核汇聚,留下的空域变得冰冷而空旷。
“本源能在逆流……”苏媚的指尖轻轻触碰保护罩,能感觉到罩内的能量密度在急剧降低,“源核在主动吸收周围的本源能。”
话音刚落,源核的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霜。那不是苏媚的冰系法则,而是本源能过度收缩导致的“能量凝固”——核心层的金色海洋(由本源能凝聚的能量场)开始出现冰晶状的纹路,原本流动的金色波浪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缓缓凝固成半透明的晶体。
“这是……”黑石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源核在自我封闭?”
苏媚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又被担忧取代:“不是封闭,是休眠。它在主动进入‘休眠净化’状态。”
她曾在守界派的古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当源核受到严重污染,常规净化手段无法彻底清除异质能量时,会主动进入休眠状态。此时源核的本源能循环降至最低,以自身的法则之力缓慢炼化残留的病毒,如同修士的“闭死关”,过程漫长且危险,但却是清除深层污染的唯一方法。
“那它会睡多久?”黑石的目光落在凝固的金色海洋上,那些冰晶状的纹路已蔓延到保护罩边缘,核心层的温度骤降,连虚空都泛起了淡淡的白霜。
“不知道。”苏媚摇了摇头,指尖的冰系法则不自觉地收紧,“古籍上说,最短百年,最长……可能永远不会醒来。”
保护罩内,源核的金色光芒终于彻底熄灭。只剩下一颗半透明的晶体状核心,静静地悬浮在废墟中央,表面的冰晶纹路如同精致的图腾,将核心牢牢包裹。核心层的本源能循环几乎停止,凝固的金色海洋反射着微弱的星光,整个核心层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林凡的身体在苏媚怀中轻轻动了一下,眉心的本源印记亮起微弱的光芒。他的意识在混沌中苏醒,能“看到”源核的状态——那颗晶体核心内,微弱的法则脉络正在缓慢运转,每一次运转都在剥离一丝残留的病毒能量,虽然缓慢,却异常坚定。
“它在净化……”林凡的声音沙哑地响起,眼中带着一丝释然,“这样……就好。”
至少源核没有彻底崩溃,休眠虽是无奈之举,却为源噬留下了一线生机。
苏媚扶着他坐起身,冰系法则为他梳理着紊乱的经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凡抬手摸了摸眉心的印记,能感觉到与源核的共鸣并未中断,只是变得异常微弱,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墙,“双核心还在运转,只是源核的能量流太慢了……”
他看向凝固的金色海洋,那些冰晶状的纹路中,隐约能看到之前被病毒侵蚀的痕迹。核心层的法则流动也变得异常缓慢,连他的神识都受到了影响,只能覆盖很小的范围。
“我们现在怎么办?”黑石问道,“源核休眠,核心层的防御等于废了一半,要是再有敌人来……”
林凡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核心殿的废墟:“先离开核心层。源核进入休眠后,核心层的本源能会持续流失,留在这里太危险。我们去守界派的旧部据点,那里还有玄黄气防御,暂时安全。”
他顿了顿,看向那颗晶体核心:“还要留下人守着这里。虽然母巢和墨殇都解决了,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势力趁虚而入。”
“我留下!”黑石立刻说道,重锤在地面敲了敲,“我皮糙肉厚,守在这里最合适。你们带凡哥去据点,顺便看看铁锋他们怎么样了。”
苏媚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我带林凡去据点,你在这里守着,一旦有异常,立刻用传讯符联系我们。”
林凡没有反对。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守在这里,需要尽快恢复能量,而且他也担心铁锋和机械仙域的残余修士——之前界域封印被破,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苏媚扶着林凡站起身,两人朝着核心层的出口走去。凝固的金色海洋在脚下延伸,冰晶状的纹路反射着微光,如同一片寂静的金色雪原。林凡回头望了一眼那颗晶体核心,眉心的本源印记轻轻跳动了一下——那是源核传来的微弱回应,如同在说:等我醒来。
核心层的出口处,苏媚的冰系法则凝结成一道临时通道,将两人送出了这片寂静的休眠之地。黑石站在晶体核心前,重锤拄地,十丈高的身影在凝固的金色海洋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异常坚定。
他知道,自己要守在这里,守到源核醒来的那一天。
而在核心层之外,源噬空域的法则壁垒因核心层的休眠而变得薄弱,虚空中的能量乱流开始加剧,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