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冻土兽花了比预想中更久的时间。
这些被永恒冻土滋养的生物对凝滞法则有着天生的适应力,动作虽慢,却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被巨爪扫中的冰面会瞬间凝结出黑色的冻纹,连林凡的混沌能量都要费些力气才能消融。最终还是靠铁锋用机械义肢的激光切开冻土兽的关节,才勉强逼退这群“原住民”,但众人也耗去了大半灵力,连林凡都觉得混沌能量运转得愈发滞涩。
“不能再往前走了。”苏媚扶着岩壁喘息,指尖的灵力光膜几乎要溃散,“再耗下去,不用冻土兽来,我们自己就要被冻僵了。”
前方的冰原愈发平坦,却也愈发死寂,连冻土兽的嘶吼都听不见了,只有混沌雾气在缓慢流动,像一幅被冻住的画。铁锋的扫描光扫过四周,除了冰层下隐约的能量波动,再无其他动静,他皱着眉道:“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
林凡却盯着脚下的冰层出神。刚才击退冻土兽时,他无意间踩碎了一块冰壳,冰裂的瞬间,他似乎瞥见冰层下有一道规整的线条——不是自然形成的冰纹,倒像是人工开凿的直角。
“你们看这里。”林凡蹲下身,指尖凝聚混沌能量,小心翼翼地拂去冰面的碎碴。冰层下,一道淡灰色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条笔直的线,顺着冰面延伸,每隔丈余就有一个凸起的圆点,排列得极其规整,绝不可能是自然形成。
“这是……地基?”陈院长凑过来,推了推眼镜,用检测仪贴着冰面扫了扫,仪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数据,“有金属和灵石的反应!浓度不低!”
铁锋的机械义肢立刻对准那道轮廓,红色扫描光穿透冰层,层层深入。片刻后,他猛地后退一步,红色扫描眼中满是震惊:“不止是地基……冰层下有大片建筑轮廓!纵横交错的街道,方形的房屋,还有……城墙!”
“城墙?”黑石瞪大了眼睛,扒着冰面使劲看,“在哪呢?我咋啥也看不见?”
“在冰层下三十丈深的地方。”铁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调出扫描光记录的影像——那是一幅模糊的三维投影,冰层下,一座庞大的城市轮廓若隐若现,有高耸的塔楼,宽阔的广场,还有一圈环绕城市的闭合线条,正是城墙的轮廓,“这是一座被冰封的古城!”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忘了疲惫。在这被时间和凝滞法则统治的冻土上,竟藏着一座古城?是谁建造的?又为何会被冻在冰层下?
“切开冰层看看!”林凡当机立断。不管古城里有什么,至少能说明这里曾有文明存在,或许能找到对抗凝滞法则的方法,甚至……修飞船的材料。
铁锋点头,机械义肢的指尖弹出一道细长的激光。激光呈淡蓝色,带着灼热的温度,触碰到冰面的瞬间,冰层“滋滋”作响,迅速融化出一道细缝。他操控着激光缓缓移动,沿着扫描出的城墙轮廓,切出一个丈宽的缺口——激光切开的不仅是冰层,还有凝滞法则的束缚,切开处的寒气明显淡了些,连灵力运转都顺畅了几分。
“轰隆——”
随着最后一道激光落下,三十丈厚的冰层轰然碎裂,碎冰如同瀑布般坠落,露出冰层下的景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座真正的古城。
城墙足有十丈高,由两种材料混合筑成——外层是透明的玄冰,冰中冻着细碎的光点,像是凝固的星光;内层则是暗紫色的灵石,灵石与玄冰咬合得严丝合缝,历经万年冰封仍未松动。城墙顶端有垛口,垛口上立着残破的石俑,石俑的姿态依稀是持剑的卫兵,虽被冰壳覆盖,却仍透着肃穆。
最惊人的是城墙上的符文。
那些符文刻在玄冰与灵石的衔接处,是用极细的刻刀雕琢的修仙符文——有“镇灵符”“聚气符”,甚至有林凡在玄天仙域典籍里见过的“固元符”。符文的线条流畅古朴,虽被冰层冻了万年,边缘却仍泛着微弱的灵光,显然当年刻符时注入的灵力尚未完全消散。
“这符文……”苏媚走到城墙边,指尖轻轻拂过玄冰上的刻痕,眼中满是惊讶,“和玄天仙域的古法符文几乎一模一样!连刻符的手法都一样——你看这转折处的‘藏锋笔’,只有玄天仙域的老字号符师才会用!”
林凡也走上前,混沌能量注入指尖,轻轻触碰符文。能量刚触碰到符文,城墙上的灵光竟微微闪烁了一下,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符文流转,竟驱散了周围的部分寒气,让他体内的混沌能量运转得顺畅了许多。
“真的是修仙符文。”林凡肯定道,“而且这些符文能对冲凝滞法则——城墙附近的寒气弱了不少。”
铁锋的机械义肢扫描着城墙的结构,红色扫描眼中数据流飞速滚动:“玄冰抗寒,灵石聚灵,再加上这些符文……这座城是被人刻意用阵法冰封的!不是自然冻住的!”他指着城墙根部的一道凹槽,“这里有阵法枢纽的痕迹,当年应该是有人启动了‘冰封阵’,把整座城藏在了冰层下。”
“为什么要藏起来?”黑石挠了挠头,“这么大一座城,说藏就藏了?”
没人能回答。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座被冰封的古城绝不简单。它的建筑材料、符文风格,甚至冰封的手法,都指向一个遥远的过去——或许是在源噬吞噬这片区域之前,或许是在机械仙域诞生之前,甚至可能……与玄天仙域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林凡望着城墙后隐约可见的街道轮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探索欲。城墙上的符文能对抗凝滞法则,说明城里或许有更完整的阵法;能建造这样一座城,说明当年的文明至少掌握了对抗源噬的部分方法;而那些与玄天仙域相似的符文……或许能解开他心中关于“源核”与“破界”的更多疑惑。
“进去看看。”林凡转身看向众人,目光坚定,“不管里面有什么,都比在冰原上耗着强。”
铁锋收起机械义肢的激光,点了点头:“小心点。冰封了这么久,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冻土兽的巢穴,或者……更危险的东西。”
苏媚将中和剂符箓分发给众人,轻声道:“这些符文能聚灵,城里说不定有灵植或灵石矿,正好能补充灵力。”
众人整理好行装,朝着古城的城门走去。城门是两扇巨大的玄冰门,门上刻着一头展翅的鸾鸟,鸾鸟的眼睛是用红色灵石镶嵌的,虽蒙着冰尘,却仍透着灵动。林凡伸手推了推冰门,门轴发出“咯吱”的声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一股混合着古老尘埃与淡淡灵力的气息从门后涌出,驱散了永恒冻土的寒意。
门后的街道铺着青石板,石板上冻着枯萎的灵草;两侧的房屋是玄冰与木材混合搭建的,窗棂上还留着雕刻的花纹;远处的塔楼顶端,一面残破的旗帜冻在冰中,旗帜上的纹路已模糊,却能看出曾是某种宗门或王朝的标志。
这座被冰封了万年的古城,终于在他们面前,揭开了一角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