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舱内的共鸣渐渐平息，噬灵玉的光芒收敛回玉体，只余淡淡的温凉；能量罩中的幼生体源核也恢复了平稳的脉动，虽仍有细微的能量波动，却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狂躁，表面的螺旋纹路缓缓隐去，只留下柔和的淡金色光晕。
陈院长连忙调整镇灵环的符文功率，待确认源核的稳定度维持在安全阈值，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从未见过这种反应……成熟源核碎片对幼生体的安抚作用，比我们试过的任何阵法都有效。”
玄舟城主望着林凡手中的噬灵玉，眼神深邃：“这或许就是‘同源’的力量。源核本是一体，即便碎成碎片，也能相互感应。”
林凡指尖摩挲着噬灵玉的纹路，刚才那阵共鸣像一把钥匙，撬开了他心中积了许久的疑团。他看向铁锋：“铁锋大人，您之前说‘内宇宙是源噬体内的源核残骸’，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些？蛮荒世界……是不是也和机械仙域一样？”
铁锋点了点头，走到核心舱的观测屏前，指尖在屏上一划，调出一幅立体星图——星图中央是一个模糊的黑影，标注着“源噬”，黑影内部散布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光点，有的闪烁着金属光泽，有的泛着灵气波动，还有的裹着厚重的混沌雾气。
“源噬是一种以‘宇宙’为食的存在。”铁锋的指尖点在星图中央的黑影上，声音低沉，“它在虚空中穿梭，遇到成型的宇宙就会将其吞噬——就像人吞食物一样。但宇宙的核心，也就是‘源核’，是最精纯的能量聚合体，坚硬且蕴含宇宙的本源法则，源噬很难彻底消化。”
他指尖移动，点向黑影内部的一个光点：“这些没被消化的源核，就残留在它体内，被它的法则和能量包裹着，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这就是你们说的‘内宇宙’。每个源核都带着它原本所属宇宙的特征，就像……被吞进肚子里却没嚼烂的‘食物残渣’。”
这个比喻虽直白，却让林凡瞬间明白了过来。
铁锋指尖落在星图中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光点上：“我们所在的‘机械仙域’，就是一颗科技侧宇宙的源核残骸。那片宇宙原本以‘机械文明’为主，源核蕴含着精密的物理法则与能量转化规律，所以我们才能在这里将机械与仙道融合——本质上，是在顺应这颗源核残留的法则。”
他又指向另一个裹着混沌雾气的光点：“你们来的‘蛮荒世界’，大概率是一颗修仙侧或原始宇宙的源核残骸。那里的本源能更偏向自然流动，法则更原始狂暴，所以才会有蛮族部落的祭祀文化，有骨兽那样被病毒异化的生灵——那是源核残留的法则与源噬的吞噬意志相互冲撞的结果。”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那些碎片化的记忆瞬间串联起来：蛮荒部落世代供奉的“母神”，其实是吞噬了他们家园的巨兽；部落祭祀台汲取的“母神之力”，竟是源噬未消化的本源能；能量甬道里的法则乱流，是源噬消化源核时残留的“消化碎片”……
原来他们世代生存的世界，从来不是什么“母神的恩赐”，只是巨兽体内没被消化干净的“残渣”。
“那……这些源核残骸会一直留在源噬体内吗？”苏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想起了蛮荒世界那些被病毒吞噬的族人，若是源核最终会被消化，他们的挣扎岂不是终究徒劳？
“不会。”铁锋摇了摇头，指尖在星图上划过一道弧线，“源噬的消化虽慢，却从未停止。它体内的法则会不断侵蚀这些源核，剥离它们的本源能量，最终将其彻底同化——就像温水煮青蛙，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有的源核抵抗力弱，几百年就被同化干净；有的像机械仙域这样，靠着源核自身的法则和我们的挣扎，或许能撑上千年，但终究逃不过被消化的命运。”
他顿了顿，看向能量罩中的幼生体源核：“这也是我们要搞‘破界计划’的原因。待在源噬体内，就是待在囚笼里等死。只有找到完整的成熟源核，启动‘启明’舰，冲出它的身体，才算真正活下来。”
黑石攥紧了石矛，指节发白：“那我们蛮族部落……岂不是也在等死？”
“未必。”玄舟城主接过话头，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你们能穿过能量甬道来到这里，本身就说明蛮荒世界的源核还未被彻底侵蚀——它或许还残留着反抗源噬的力量。而且，林凡手里的源核碎片，说不定就来自蛮荒世界的那颗源核。”
林凡心中一动，摸出噬灵玉。他想起石魁说过，这玉佩是“母神脉络的碎片”，若是源核是“母神”（源噬）未消化的残渣，那“脉络碎片”不就是源核碎裂后的残骸？难怪他在能量甬道里能借玉佩感应本源能，在蛮荒部落时能靠它抵御骨兽——这本就是同源的力量。
“所以……每个内宇宙的法则都不一样？”李虎突然问道，他想起机械仙域的“科技与仙道融合”，与蛮荒世界的“原始炼体、灵力”截然不同。
“正是。”陈院长推了推眼镜，补充道，“科技侧源核的法则偏向‘精准与转化’，所以我们能造机械、搞能量循环；修仙侧源核的法则偏向‘灵动与吐纳’，所以蛮荒世界能修灵力、炼体魄；还有些更特殊的源核，可能掌控着时间、空间法则，里面的世界说不定连昼夜都与我们不同。”
他指了指星图中一个被标注为“永恒冻土”的光点：“比如这个，我们探测到它的时间流速只有外界的千分之一，大概率是一颗掌控‘时间法则’的源核残骸。”
林凡望着星图上那些散落在源噬体内的光点，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原来他们不是孤独的——在这头巨兽的体内，还有无数像蛮荒部落、机械仙域这样的“幸存者”，在各自的源核残骸里挣扎求生。
而源噬的体内，从来不是什么“母神的恩赐之地”，而是一座遍布残核的巨大囚笼，每一个光点都是一场与“消化”抗争的持久战。
“那宙瘟病毒呢？”林凡猛地想起关键，“它和源核、源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既能污染蛮荒部落，又能在机械仙域爆发？”
提到病毒，舱内的气氛又沉了几分。玄舟城主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们一直在查的事。十年前的病毒危机后，我们发现它似乎能在不同源核残骸间传播，像是专门针对‘源核生灵’的武器……”
他看向林凡手中的噬灵玉，眼神凝重：“或许，答案也在源核里。刚才碎片能安抚幼生体源核，说不定也能克制病毒——毕竟，它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接近‘源核本质’的东西。”
核心舱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幼生体源核平稳的脉动声，和能量管道中本源能流动的轻响。
林凡握紧了噬灵玉，玉体的温凉透过指尖传来，却让他心中燃起了一团火。
内宇宙的真相残酷却清晰，挣扎的方向也渐渐明朗——无论是治愈苏媚的病毒，还是带着蛮荒部落逃离囚笼，似乎都绕不开手中这枚源核碎片，绕不开那艘沉睡的“启明”舰。
他抬头看向能量罩中的幼生体源核，又望向舱外那艘千丈长的钢铁巨舰，突然觉得，之前那些看似绝望的路，好像真的透出了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