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械堡的石室内,灯火摇曳。林凡靠在石壁上,指尖捏着一枚补充灵力的丹药,却没立刻吞下——噬灵玉在胸口缓缓发烫,玉体的光流比白天黯淡了许多,却仍在默默修复他引动本源能时造成的细微损伤。苏媚坐在他身边,正用灵草汁擦拭他手臂上被火焰灼伤的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外面戒严了。”铁锋从石室门外走进来,机械义肢上还沾着油污,显然刚从传送阵那边过来,“守界派的人把东岛所有灵能桥都封了,浮空岛的入口也设了结界,说是‘排查源噬污染’,明摆着是冲我们来的。”
黑石蹲在门口,石矛戳着地面的石板,闷声道:“玄黄老祖这老东西真不要脸!打不过就玩阴的!要不我们硬闯出去?”
“硬闯不了。”石老跟着走进来,断了的右臂空荡的袖管垂着,脸色凝重,“刚才收到消息,玄黄老祖亲自去了万法碑,借了碑上的源核之力,在万法城外围布了‘界域锁’——那锁能感应源核碎片的气息,只要凡小子靠近城门,立刻就会被拦下。”
石室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去。万法碑的源核之力有多强,没人比在万法城待过的人更清楚——那是维持整座城稳定的根基,借它布下的结界,就算是焚天老怪也未必能硬破。
“他们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走。”苏媚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林凡,眼中满是担忧,“焚天老怪肯定在城外等着,守界派又把我们困在城里……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在万法城。”
林凡慢慢咽下丹药,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驱散了几分虚弱。他看向石老:“破界派的秘密传送阵,准备好了吗?”
石老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准备好了。就在铸械堡地下的废弃矿道里,是当年机械仙域留下的老阵,平时用源核废料掩盖着,守界派的人查不到。只是……”他顿了顿,“传送阵年久失修,只能传送一次,而且落点在废船坞附近的乱流区,离法则穿梭舰还有段距离,得靠你们自己过去。”
“够了。”林凡站起身,胸口的噬灵玉轻轻震颤,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只要能出铸械堡,剩下的路我们能走。”
“现在就走?”铁锋问道。
“事不宜迟。”石老看向窗外,夜色已深,铸械堡外隐约能看到守界派修士的灵光在巡逻,“守界派的人说不定随时会闯进来搜查,再晚就来不及了。”
众人不再犹豫。石老带着林凡一行人穿过石室后的暗门,沿着狭窄的石阶往下走——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和源核废料的气息,两侧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机械符文,是机械仙域的遗迹。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圆形的地下空间。
空间中央,一座半旧的传送阵嵌在地面上,阵眼处嵌着三块暗淡的源核碎片,周围的符文因年久失修而斑驳,只有老周带着几个暗线修士在阵边忙碌,正用灵力擦拭符文上的灰尘。
“石老!”老周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最后一块阵基刚修好,注入源核能量就能启动!”
石老点头,看向林凡:“传送需要引子,你用噬灵玉的能量激活阵眼——它的源核气息最纯,能稳住传送坐标。”
林凡走到阵眼旁,将手掌按在源核碎片上。噬灵玉的淡金光流缓缓涌入阵眼,原本暗淡的碎片瞬间亮起,周围的符文也跟着次第亮起,发出“嗡嗡”的低鸣。
“都站进阵里!”老周喊道。
林凡、苏媚、铁锋、黑石依次站进阵中。石老站在阵外,看着他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又很快被坚定取代:“到了核心层,万事小心。记住,别信墨殇,别碰不明的源核残骸,更别让噬灵玉的气息暴露在‘源噬意志’面前。”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像是在交代最后的嘱托:“核心层深处有‘源核母巢’,若是能找到,或许……或许真能找到破界的路。万法城这边,我们会尽量拖住守界派和清道夫联盟,给你们争取时间。”
“石老……”铁锋的声音有些哽咽。
“走!”石老猛地挥手,对老周道,“启动阵法!”
老周咬了咬牙,将最后一块本源能结晶塞进阵边的凹槽。“嗡——!”传送阵的光芒骤然暴涨,淡金色的光流将林凡等人包裹,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林凡最后看了石老一眼,见老人正抬手对他们挥手,断袖在光流中轻轻飘动。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剧烈的空间拉扯感吞没——眼前的景象彻底化作流光,耳边只剩下阵法运转的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拉扯感骤然消失。林凡等人摔落在一片乱石堆里,周围是废弃的金属架和断裂的灵能管道——正是废船坞附近的乱流区。远处,法则穿梭舰的银白色船身隐在能量屏障后,船头的透明晶石亮着微弱的光。
“咳咳……到了!”黑石从乱石堆里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
铁锋立刻拿出传讯符,按了几下——远处的法则穿梭舰传来回应的嗡鸣,能量屏障缓缓打开了一道缺口。
“快!”铁锋带头往飞船跑,“守界派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追来!”
众人刚跑了没几步,就见万法城的方向亮起冲天的金光——是界域锁的光芒,显然玄黄老祖发现他们逃了,正动用结界之力搜查。几道强横的气息从城中心传来,其中一道正是玄黄老祖本人,带着雷霆之怒,朝着废船坞的方向扫来。
“加速!”林凡拉着苏媚,将剩余的灵力灌注到腿上,速度又快了几分。
就在玄黄老祖的气息即将锁定他们时,几人终于冲进了法则穿梭舰的能量屏障。铁锋扑进驾驶舱,按下启动按钮:“引擎启动!目标核心层!”
飞船的引擎发出轰鸣,淡蓝色的光流喷薄而出,飞船瞬间拔地而起,冲破乱流区的虚空,朝着核心层的方向飞去。
舷窗外,万法城越来越小,界域锁的金光在夜空中如同愤怒的眼睛,却终究没能追上飞船的速度。林凡靠在舷窗边,看着那座承载了交易、冲突、盟友与背叛的浮空城渐渐消失在虚空深处,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离开了万法城,却也彻底踏入了未知的险地。
“玄黄老祖不会善罢甘休的。”苏媚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他肯定会通知守界派在核心层的据点,我们接下来的路会更难。”
“难也得走。”林凡点头,目光望向舷窗外深邃的虚空——那里不再有万法城的灯火,只有扭曲的法则光流和隐约可见的源核残骸,核心层的轮廓已在前方缓缓展开,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闯入者。
铁锋从驾驶舱探出头:“航线稳定了!预计三个时辰后进入核心层外围!”
黑石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星流,突然道:“凡哥,你说核心层里真的有抗毒源核吗?真的能破界吗?”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按在胸口的噬灵玉上。玉体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心跳,也像是在指引着方向。
石老说过,核心层是唯一的生路。
或许吧。
法则穿梭舰的光流划破虚空,将所有的过往与牵绊都抛在身后。万法城的恩怨已暂告一段落,而核心层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