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流光砸进公民馆后院的草坪，砸出个冒烟的小坑，连根草都没焦。
星玄眯了眼：“这陨石还挺讲武德，知道避开人。”
灵汐已经飘过去了，蹲在坑边，伸手一捞，捞出一团风。
准确地说，是风的残影。像被剪碎的透明丝带，在她掌心打转，不肯安分。她哼了句调子古怪的歌谣，星砂斗篷一展，整片区域的空气顿时凝滞。连远处知世举着相机的手都卡在半空，镜头反光停在某个角度，像被按了暂停。
“时间冻结三秒。”她嘀咕，“够风排队了。”
银丝般的气流顺着她指尖钻进星砂瓶，瓶身微微发烫，最后那缕风钻进去时，还拐了个弯，像是临走前比了个中指。
瓶底浮现出一道龙卷纹，浅得几乎看不见。
“风记得自由。”她收起瓶子，抬头看星玄，“它说，不想被关着。”
星玄挑眉：“你还跟风唠上了？回头让它教我御剑，省得每次飞都像拖拉机起飞。”
灵汐不理他，抱着小树布偶飘回校门口。那边，小樱正拉着知世和雪兔站成一排，桃矢靠在路灯下，白在折纸鹤，折完一只，塞进袖口。
没人说话，但气氛像刚烤好的芝士披萨——表面平静，底下全是拉丝。
星玄走过去，从怀表里取出三小瓶水。灵泉，淡金色，晃一下能照出人影。
“给雪兔补元气。”他递给雪兔，“上次耗太大，别回头变纸片人。”
雪兔接过，低头笑：“那我得贴墙上挂几天。”
“给知世提神。”他转向知世，“你那相机快成精了，再拍下去小樱能出写真集十连发。”
知世双手接过，眼睛亮得像刚充完电：“谢谢星玄哥哥！我保证下次拍你帅的一面！”
“最后一瓶，”星玄看向那只蹲在雪兔肩上的小可，“给你当能量饮料。别喝太多，不然半夜变身超人满街跑。”
小可翅膀一抖：“谁要当超人！我是库洛的封印兽！”
“那你喝完别变身粉色爱心兔。”灵汐突然插嘴。
小可炸毛：“你——！”
“友情提示。”她晃了晃小树，“我见过你喝高浓度灵泉后的形态，像被美颜滤镜腌入味了。”
星玄憋笑，正要开口，小樱突然上前一步。
她从颈间取下一枚挂坠，淡粉色，羽毛形状，像是用樱花的影子雕出来的。轻轻放进星玄掌心。
“这是……‘友情’的魔力结晶。”她说得轻，但每个字都稳，“带着它，我们就还在一起。”
星玄低头看那羽毛，忽然觉得掌心有点发烫。不是灵泉那种温润的热，而是像被阳光晒透的石头，暖得扎实。
他没说话，只是打开怀表夹层，把羽毛放了进去。
旁边，一枚星辰碎屑静静躺着，是灵汐之前存的“喜欢”。现在，两样东西挨着，一个发着微光，一个泛着粉晕，像两个小朋友手拉手。
怀表金边一闪，比刚才亮了半度。
灵汐歪头：“它吃醋了。”
“谁？”
“空间。”她戳了戳怀表，“它说，以后信物都得双份，不然罢工。”
星玄：“……它什么时候有这脾气了？”
“从你开始藏私开始。”她哼哼。
白在旁边冷笑一声：“你俩再甜下去，我袖子里的纸鹤都要孵出小鸡了。”
星玄转头看他：“你折了八百只了吧？还嫌不够？”
“七百九十八。”白面无表情，“差两只凑整。”
“凑整干嘛？发传单招人？”
“攒够一千只，许个愿。”白顿了顿，“希望下次任务，别再让我断条胳膊。”
星玄一愣，随即笑出声：“你那条机械臂不是挺酷？还能放暖宝宝。”
“暖宝宝不够热。”白翻白眼，“下次能不能整套外骨骼？带喷气推进的那种。”
“行啊。”星玄摸着怀表，“等我积分够了，给你定制‘白氏特供版’，自带折纸功能，折完还能飞。”
“别画饼。”白冷笑，“上次你说请我吃火锅，结果穿越到冰川世纪，啃了三天冰碴。”
“那叫沉浸式体验。”星玄理直气壮，“再说了，你不是挺爱吃企鹅蛋？”
“那是迫于生存！”
两人斗嘴间，灵汐已经飘到半空，星砂斗篷完全展开，像一层看不见的膜，笼罩整个公民馆区域。她举起星辰沙漏，倒置三秒。
时间再次微滞。
风元素彻底归位，星砂瓶安静下来，但瓶底的龙卷纹偶尔还会自己转一圈，像在梦游。
她收起沙漏，低头看星玄：“风收完了。”
“那咱们……”
“走。”她点头，“下一站，难过的地方。”
星玄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小樱一行。
“走了。”他说得干脆，“有缘再卷。”
知世举着相机：“记得发自拍！”
雪兔微笑：“别太忙。”
小樱用力点头：“一定要平安。”
桃矢没说话，只是抬手，做了个“小心”的口型。
星玄比了个oK的手势。
白站在原地，没动。
星玄看向他：“不送了？”
白冷笑：“送什么？送你上路？我折的纸鹤还没放。”
他从袖口掏出一只纸鹤，指尖一弹，纸鹤飞向天空，在半空突然自燃，化作一道光点，融入云层。
“雾影的信号。”他说，“以后有事，抬头看天。哪片云冒烟，哪就是我。”
星玄笑了：“行，下次找你，先查空气质量。”
白终于扯了下嘴角：“滚吧。”
星玄转身，灵汐飘在他身侧，小树布偶晃荡着。
他正要启动怀表，忽然——
“叮~”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他低头，怀表界面浮现一行字：
【任务‘让雪兔正视与桃矢的感情’——完成度120%。额外评价：情感共振达标，羁绊信物已记录。】
下面跟着两行奖励：
【积分+600】
【知识包《初级魔法亲和》已自动灌输】
星玄眉心一热，瞬间明白了魔力回路的基本结构，像是有人往他脑子里塞了本《魔法入门指南》，还贴心地加了书签。
他愣了下：“没任务，也给奖励？”
“自主修正模式激活中……”界面末尾闪过一行小字，转瞬即逝。
但他看到了。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怀表金边和灵汐发间的叶片，同时微亮了一下，像是在握手。
“系统开窍了？”他嘀咕。
“它说，你终于不卷了。”灵汐哼歌，“现在是‘心’动，不是‘系’动。”
“这梗谁教你的？”
“小树。”她举了举布偶，“它说，新时代穿越者，得会整活。”
星玄摇头，正要说话，忽然察觉空间内部有异。
风元素区，那株带封印纹的灵药苗，正轻轻摇晃。叶片上的纹路，像在呼吸，又像在写字。
他下意识伸手，想碰怀表。
灵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别开。”她说，“让它自己长。”
“什么？”
“那苗。”她盯着他，“它在等你承认——它不是任务产物，是你世界的一部分。”
星玄怔住。
他一直以为，空间是工具，是资源库，是系统给的金手指。可现在，那株苗在动，像在回应什么。
不是任务，不是积分，不是系统提示。
是……他。
他缓缓松开手，没碰怀表。
“行。”他说，“我认了。”
灵汐笑了，踮起脚，把小树布偶的另一只角塞进怀表缝隙。之前卡住的那角还在，现在，布偶像被空间咬住了两只脚。
“签名升级。”她说，“双押。”
星玄笑出声：“你这是要注册商标？”
“嗯。”她点头，“‘星与汐’，全球联名款。”
“那得先注册个公司。”
“叫什么？”
“就叫……”他抬手，指向天空，“‘说走就走，不问系统’。”
灵汐眼睛亮了：“听起来像跑路团伙。”
“但很真实。”
她点头：“我喜欢。”
白在远处咳嗽一声：“我说，你们俩再聊下去，下一班车都要等明年了。”
星玄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了。”他说得认真。
白摆手：“少来。赶紧走，别在这儿煽情。”
星玄转身，牵住灵汐的手。
怀表微震，空间开启。
一道流光从地面升起，不是陨落的那道，而是更亮、更稳，像被谁亲手点燃的引信。
他们踏进光里，身影逐渐模糊。
最后一刻，星玄回头看了一眼。
小樱在挥手，知世在拍照，雪兔靠在桃矢肩上，白站在原地，右袖空荡，左手却比了个拇指。
星玄也抬手，比了个同样的手势。
光柱冲天而起，撕开云层。
地面留下一个冒烟的小坑，和一只没来得及放飞的纸鹤。
那只纸鹤突然自己动了。
翅膀一振，飞向天空，尾部拖出一串火星，像微型火箭。
它越飞越高，最后在云层中炸成一朵小小的光花。
与此同时，怀表内部，那枚粉色羽毛微微一闪。
内部浮现一道极淡的“星”字纹路，转瞬隐去。
星玄没看见。
他正低头看灵汐。
“下一站。”他说，“准备好了吗？”
灵汐抬头，指向远方。
“看，星星又哭了。”
星玄顺着她手指望去。
天际，一道新的流光正划破长空，拖着长长的尾焰，像谁不小心打翻了整瓶星砂。
他握紧怀表，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光。
不是战斗，不是觉醒。
是回应。
空间里，那株带封印纹的灵药苗，叶片缓缓转向他。
像在点头。
灵汐突然开口：“如果我把‘喜欢’存进空间，能不能长出一棵新的树？”
星玄看着她。
“能。”他说，“你存多少，我给你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