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道祖投影
万法源碑意志溃散的余波，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过起源之地的核心区域。那些沉寂的古老巨碑，道韵内敛，碑灵蛰伏，再无一丝窥探或挑衅的意念传出。林天以一己之力，拳撼源碑，证明了其混沌之道的绝对力量，赢得了这片万道源头的“沉默的敬畏”。
他独立于虚空，周身新生的混沌道韵缓缓平复，那融合了秩序、时间、命运碎片的道纹愈发深邃内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宇宙雏形经历此番淬炼，变得更加稳固，演化速度也提升了数倍不止。对于“道”的理解，尤其是对规则本质的洞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没有理会那些沉默的巨碑，目光再次落向那块残破的暗沉龟甲——【归墟之契】。
方才触碰时涌入的破碎画面与那声叹息，以及万法源碑最后提及的“道祖”，都指明了此物是关键。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触摸，而是将一缕精纯的、蕴含着他全新混沌道韵的神念，缓缓渡入龟甲之中。
“嗡——”
龟甲微颤，其上那些天然生成的、无法解读的裂纹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缓缓流淌、组合。更多的信息碎片，伴随着更加清晰的画面，涌入林天心神。
他看到了那尊于混沌中崩解的庞大神魔，其怒吼震荡着未成形的宇宙；看到了那一道冷漠而璀璨、撕裂一切的剑光，其来源似乎是一尊立于无尽虚无高处、面容模糊、唯有双目如同天道般无情的身影；也看到了那滴晶莹泪珠坠落时，其中倒映出的一位女子模糊的侧影，带着无尽的悲伤与决绝……
“……混沌开……魔神陨……归墟立……道祖出……”
“……母亲……背离……封印……”
“……钥匙……重组归墟……再见……”
断断续续的信息，夹杂着强烈的情感碎片，冲击着林天的心神。他大致拼凑出了一个轮廓：在宇宙开辟之初，一尊混沌魔神（或许与“母亲”有关）被一位“道祖”斩杀，其残骸化界，其本源被封印或打散（即为“钥匙”部件）。而“母亲”，似乎与那魔神关系密切，可能是其一部分，或者是守护者，她因“背离”了某种约定或秩序而被针对。这“归墟之契”，似乎就是记载那场开天秘辛与后续约定的古老契约，而其“归墟”之名，似乎指向万物终结的归宿，也与那被斩的魔神本源力量有关。
“道祖……”林天眼中寒光闪烁。看来，那颁布法旨，以及这起源之地背后的主宰，便是这位斩杀魔神、订立秩序的道祖了。他们是现有诸天万界秩序的制定者与维护者，而自己这个身怀混沌本源（很可能与那被斩魔神同源）的“异数”，自然成了他们必须清除的目标。
“重组归墟……再见……”这最后的信息，让林天心中一动。难道集齐“钥匙”，便能重组所谓的“归墟”，与“母亲”重逢？
就在他心念急转，试图理清所有线索之时——
异变再生！
那残破的归墟之契龟甲，在被他神念深入探查后，其上的裂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混沌光芒！一股远比万法源碑更加古老、更加宏大、仿佛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无上意志，猛地自龟甲深处苏醒，并顺着林天那缕神念，悍然反向冲击而来！
“窥探禁忌者……当受道殛！”
冰冷的意念如同终极的审判，瞬间冻结了林天的神魂！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由纯粹“道理”构成的虚幻指影，自龟甲中点出，无视了空间，无视了时间，直接出现在林天眉心之前，欲要点碎他的混沌之眼（本质），抹除他的一切存在痕迹！
这是……道祖留下的一缕投影意志！藏于归墟之契中，作为最后的防护！
这道指影蕴含的力量层次，远超之前的一切！它不再局限于某种法则，而是代表着一种“定义”与“否定”的绝对权力！它定义林天为“不应存在”，便要将其从概念上彻底否定！
林天浑身道躯瞬间绷紧，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笼罩心头！他感觉自己的混沌之道在这指影面前，都仿佛变得“不合理”，要被强行从根源上抹除！
躲不开！挡不住！
这是位格与认知层面的绝对碾压！
千钧一发之际，林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迎向了那点来的道祖指影！同时，他将体内那方蜕变后的混沌宇宙雏形，连同自身所有的“破限”拳意、混沌道韵，乃至刚刚吞噬理解的秩序、时间、命运碎片，尽数压缩、凝聚于眉心之处——那里，是混沌之眼的所在，也是他道果的核心！
“我的存在，由我定义！岂容你来否定？！”
他发出了源自灵魂本源的咆哮，将一切的意志与力量，化作了一道无形的、针对那“否定”意志的……终极反击！
“轰——！！！”
无声的碰撞，在超越物质、能量、乃至法则概念的层面激烈爆发！
那道祖指影蕴含的“否定”意志，与林天凝聚的“自我定义”意志，如同两股相反的洪流，狠狠冲撞在一起！
没有能量逸散，没有空间崩坏，只有存在与虚无的激烈交锋！
林天感觉自己的神魂、道躯、乃至存在的概念，都在被疯狂地撕裂、瓦解！那道祖的意志太过强大，哪怕只是一缕投影，也仿佛代表着整个诸天万界的秩序根基在排斥他！
但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坚守着“我道即混沌，我身即宇宙”的绝对信念！那新生的、融合了多种根源法则的混沌道纹疯狂闪烁，提供着顽强的支撑！
僵持！可怕的僵持！
林天的混沌道躯开始出现细微的、概念层面的裂痕，仿佛他的“存在”本身正在变得不稳定。而那缕道祖投影意志，似乎也没料到这“异数”竟能顽强到如此地步，其冰冷的意念中首次透出一丝……讶异。
“混沌……竟能衍化至此……留你不得！”
投影意志似乎下了决心，力量再次暴涨，那虚幻指影变得更加凝实，要将林天彻底碾碎！
就在林天感觉即将支撑不住的刹那——
他体内，那三块已然彻底融合的“世界之心”碎片死亡、生命、混沌，以及系统核心已修复，仿佛受到了外界道祖意志的刺激，竟同时产生了某种共鸣！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带着“母亲”气息的温暖力量，自他道果最深处悄然涌现，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瞬间缠绕、稳固了他那即将崩解的存在概念！
同时，系统界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闪烁起来：
【检测到高维道源级攻击！启动终极防御协议！】
【调用“源初密钥”权限……调用失败……权限不足……】
【启用备用方案：燃烧宿主部分混沌本源，模拟“归墟”特性……模拟中……】
嗡——！
林天周身那灰蒙蒙的混沌气流，骤然变得深邃、死寂，仿佛化作了万物终结的“归墟”本身！一股让万法凋零、让一切归于终极沉寂的气息，自主散发开来！
那点来的道祖指影，在触及这模拟出的“归墟”气息时，竟猛地一滞！其内蕴含的“否定”意志，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却更加终极的力量，出现了瞬间的紊乱与……忌惮？！
就是现在！
林天抓住这瞬息的机会，那“破限”拳意与坚守的自我意志，如同绝境中爆发的火山，沿着那指影与龟甲的联系，悍然反向冲击而去！
“嘭——！”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层面的闷响！
那缕道祖投影意志发出一声蕴含震怒的冷哼，指影骤然崩散！而归墟之契龟甲也光芒尽敛，重新变得古朴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林天踉跄后退数步，脸色苍白，眉心之处一道细微的裂痕缓缓渗出一丝混沌色的血液，气息起伏不定。刚才的对抗，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与部分本源，险死还生。
但他，终究是扛住了道祖的一缕投影意志！
他抬起头，看向那归墟之契，眼神冰冷而坚定。
线索已然清晰，敌人已然明确。
道祖……归墟……母亲……
他擦去眉心的血迹，混沌道躯在系统与那丝“母亲”力量的帮助下，开始缓慢修复。
“看来，想要答案，唯有……打上去了。”
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维度，望向了那至高无上的“道祖”所在。
他的拳头，渴望与真正的“道”，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