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博物馆的开业通知时,许南珠还在洛沃泽罗。
她过来看一下矿区的勘探进度,顺便和彼德洛维奇见了一面。
她不在这边的时候,每两天都要收到这位老人的电话,他早年丧妻,后来一直未娶,孤身一人,心里只有他的矿。
如今半生已过,愿望得偿,整个人虽然劳累,看起来倒是精神焕发。
电话里,他不止一次感叹许南珠就像是上天赐给他的女儿,不仅帮他实现了毕生梦想,更为这北极圈带来了新的生机。
因此他又特意为许南珠申请了一个“摩尔曼斯克荣誉市民”的称号。
虽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她还是蛮喜欢的,就像游戏里集成就卡一样。
要不是罗誉给她打来电话,她可能还会在洛沃泽罗多待一段时间。
罗誉在电话里说,现在虽然沉船还没有打捞完毕,但是已经出水的文物数量已经相当可观,所以博物馆也可以开业了。
“南珠啊,我们现在就等你的时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剪彩仪式。”
许南珠说:“罗教授,你们不需要等我的,我只是个挂名的副馆长而已。”
“那不能这么说,你可是我们的功臣啊!”罗教授立刻反驳道:“而且潘老也会来,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呢。”
推辞不过,她和罗誉定了个时间,赶回了海城。
看得出来上面对博物馆开业已经催得挺紧,剪彩仪式就定在了许南珠落地海城的第二天。
她一早就穿上了得体的套装,早早到了博物馆。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政府代表、市民、记者、自媒体工作人员等等。
博物馆的牌子罩着红布,两行摆满了各界送来的庆祝花束。
许南珠看过去,都是市里的一些组织和公司送来的。
光是她认识的就有顾氏的、楚氏的,还有几家许南珠自己名下的公司。
潘教授一眼就看见了许南珠,急忙把她拉过来:“你今天得站最中间,就是、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c位!”
许南珠赶紧摆手:“我就站在最旁边就好。”
就连海城市长都来了,她要是站在中间的话,指不定要在网上掀起多大的风波。
潘教授拗不过她,也不肯妥协,硬拉着她站在了他和罗教授中间,把c位让给了馆长和市长。
说起这位馆长,大概四十多岁,是潘教授最早带出来的学生,也可以说是许南珠的师兄。
在这个圈子里,潘教授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了。
这行的从业人员本来就少,又师从同一位教授,因此馆长对许南珠的印象也很好。
剪彩仪式过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参观。
也许是开业第一天,人并不多。
许南珠漫步在空旷的展厅里,眯着眼睛一样一样看过去,感受那些不一样的光芒。
绿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红色的,甚至还有不少金色的。
在她的眼里,整个展厅里各种温暖的颜色交织着。
走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展柜前,许南珠突然停下脚步。
柜里陈放着一把象牙梳,梳子本身的颜色是淡淡的黄色。
而它旁边包裹着梳子的羊皮纸,竟然是彩色的!
上一次看到这样彩色的光芒,还是在洛沃泽罗的铁矿那。
纸上写着一些字符,她看不懂,只能猜测上面可能是记录了象牙梳的来历。
又是一件彩色的珍宝,许南珠迫切地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珍贵。
她拿出手机,拍下几张照片,发给了潘教授。
【潘导,您能帮我看看上面的文字写了什么吗?我总觉得有些特别。】
潘教授过了好一会才回:
【是梵文,但字形结构有些古怪,不像是正统的梵文。我需要一点时间破译,你急用吗?】
许南珠自然不能说急,就回到:
【不急的,您慢慢研究。】
接下来的几天,许南珠成了这个展柜的常客,她每天都会来这里逗留一会,感受一下那七彩霞光。
看得久了,竟然衍生出一些眷恋的感觉。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慢慢走到那个熟悉的角落,却意外发现早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展柜前。
她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看完离开。
没想到那人站着一动不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南珠下意识看了一下手机,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这个人看的这么认真,该不会是知道一些什么吧?
她不想再等,走上前去,问道:“你好,你对这件象牙梳感兴趣吗?”
为了避免唐突,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博物馆的副馆长,看你在这里欣赏了很久的,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
男人转头看向她,许南珠这才发现,他轮廓深邃,像是一个外国人。
她思忖着要不要说英文时,男人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道:
“你知道吗,这东西是我家的!”
“你家的?”许南珠不解,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它是从远洋号上打捞出来的。”
男人没有争辩,只是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帕桑,来自尼泊尔,你呢?”
许南珠和他握手:“许南珠。你的中文讲的不错。”
“其实我有一些华国人的血统。”帕桑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许小姐,这张羊皮纸,证实了我奶奶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从小到大,我都是听着那个故事睡觉的。家里人都觉得那是她编的童话。只有我,始终相信。”
他语气平静:“所以这些年我逛遍了拍卖行、博物馆,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证据,证明我奶奶说的故事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又看向了展柜:“直到今天,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了证据!和我奶奶告诉我的完全吻合!”
许南珠感觉到心跳加快,她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追问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你认得羊皮纸上的字?”
帕桑点点头:“那是婆罗米文的衍生文字,我能看懂。”
“上面写着什么?”许南珠顾不上礼节,急急问道。
帕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许小姐,你……你为什么对它这么感兴趣?而且,我从没提过是羊皮纸,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