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深的“冷处理”持续了将近一周。这一周里,林星辰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咫尺天涯”。
他们明明在同一所校园,甚至可能在同一栋教学楼里上课,却好像活在两个平行的时空。发出去的消息,回复变得极其简短,甚至隔很久才回一个“嗯”或“在忙”。试图约他一起吃晚饭,也总得到“有安排”的答复。
林星辰不是没有尝试过主动。她特意去他常去的图书馆楼层自习,希望能“偶遇”。但好几次,她看到他和科创协会的几个同学坐在一起,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神情专注而严肃。她不敢上前打扰,只能默默找个远处的座位坐下,心思却完全无法集中在书本上。
苏晓晴在电话里听她诉苦,气得直跺脚:“陆见深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看到你跟学长说了几句话,就搞冷暴力?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也许……他真的是太忙了。”林星辰试图为他找理由,但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以前的陆见深,就算再忙,也会抽出零碎的时间给她发条信息,或者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而现在,他像是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城墙,将她彻底隔绝在外。
这种被单方面推开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委屈、不解、还有一丝被冤枉的气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周五晚上,林星辰终于忍不住了。她知道陆见深的科创项目小组通常会在实验楼的一间固定教室讨论到很晚。她算准时间,等在实验楼楼下。
初秋的夜风已经带了凉意。她裹紧了外套,在楼前来回踱步,心里排练着无数种开场白。是直接质问?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关心?
快十点时,实验楼的玻璃门终于被推开。陆见深和几个同学一起走了出来。他走在最后,微微侧头听着身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着什么,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一个技术难题。
林星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却看到一个个子高挑、气质干练的女生很自然地走到陆见深旁边,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他看,两人就着屏幕上的内容低声交谈起来。
那个女生林星辰有印象,是科创协会的副会长,叫秦璐,物理学院的学霸,能力很强,人也长得漂亮。他们站在一起讨论问题的样子,专业、默契,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林星辰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原来,他的“忙碌”世界里,并不缺少可以并肩同行的人。
这时,陆见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孤零零站在路灯下的林星辰身上。
他的眼神有瞬间的怔忡,随即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她走来,甚至没有对她点头示意,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身边的同学也注意到了林星辰,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气氛有些微妙。秦璐也抬起头,看了林星辰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然后继续对陆见深说:“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再细化一下……”
陆见深“嗯”了一声,收回目光,重新投入到讨论中。一行人就这样从林星辰面前走过,朝着宿舍区的方向而去,没有人停下脚步。
林星辰站在原地,夜风吹得她浑身发冷。他明明看见她了,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怒火冲上了头顶。她不再犹豫,快步追了上去,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提高了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陆见深!”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她。陆见深也缓缓转过身,夜色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晰深邃,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下文。
“我们……能不能谈谈?”林星辰攥紧了手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陆见深沉默地看着她,几秒后,才淡淡开口:“有事?”
他的语气,疏离得让她心寒。
(第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