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的阳光像块刚出锅的烤鸭皮,金灿灿地铺在老灶台的屋檐上。炎昭炎耀背着双肩包,书包里装着从自家卤锅偷来的牦牛肉,怀里抱着从菜市场买的五花肉和番茄——这是他们第一次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做饭。
哥,孤儿院的小朋友会不会喜欢吃卤味?炎曜把番茄往包里塞了塞,汁水染得校服袖口通红。
炎昭往书包里藏了罐老陈醋:张大爷说,孤儿院里的孩子最缺的就是家的味道。他突然笑了,咱给他们做卤香版番茄炒蛋,保证比妈妈做的还香。
孤儿院的铁门打开时,三十多个孩子像群小麻雀涌了出来。穿蓝布衫的男孩举着树枝当宝剑:我是郭靖!要保护厨房!扎羊角辫的女孩拽着炎昭的衣角:哥哥,能给我做会跳舞的卤鸡爪吗?
院长李阿姨抹着汗从厨房跑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可算来了!孩子们听说小师傅要做饭,凌晨四点就守在厨房门口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那个穿黄衣服的男孩叫小虎,他妈妈以前在老灶台打过工......
厨房的灶台比老灶台的小一半,锅铲上还沾着昨天的菜渍。炎昭往锅里倒色拉油,火苗地窜起来,吓得几个孩子直后退。炎曜往案板上放五花肉,刀刚碰到肉皮,小虎突然冲过来:哥哥!我妈妈说切肉要顺着纹理!
炎昭愣了一下,把刀递给小虎:那你帮哥哥切,切好了奖励你块卤牛肉。
小虎的手有点抖,却把肉片切得薄如蝉翼。他突然说:我妈妈切肉时,总哼《鲁冰花》......
老灶台的卤香飘进孤儿院时,番茄炒蛋已经在锅里咕嘟冒泡。炎昭往里面倒了勺卤汁,琥珀色的汤汁瞬间染亮了金黄的蛋块。炎曜往红烧肉里加了颗八角,肉香混着桂皮的甜,像条温柔的小蛇钻进孩子们的鼻子。
开饭啦!院长端着米饭从蒸箱里出来,热气把她的眼镜片都蒙住了。
孩子们捧着不锈钢饭盒,眼睛瞪得溜圆。穿黄衣服的女孩盯着番茄炒蛋:这颜色......像我妈妈织的毛衣。 戴眼镜的男孩闻着红烧肉:这味道......和我爸爸炖的一样。
小虎第一个尝了口卤香番茄炒蛋,突然把脸埋进饭盒里。肩膀微微颤抖,饭盒里的饭粒被泪水泡得发涨。炎昭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我爸爸说,哭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他往肉里蘸了点蜂蜜,你看,这样就不苦了。
小虎抬起头,眼泪混着卤汁在脸上划出亮晶晶的线:哥哥,这味道......和妈妈做的一样......
院长的眼眶红了。她往孩子们碗里添汤:小师傅们的卤味,藏着好多人的故事呢。她突然指向窗外的槐树,去年冬天,有个拾荒的老奶奶每天给孤儿院送卤鸡爪,她说这是她儿子的手艺......
最催泪的是饭后的故事时间。孩子们轮流分享自己记得的味道。穿蓝布衫的男孩说:我记得妈妈的手擀面,上面撒着葱花和酱油。 扎羊角辫的女孩说:我记得爸爸的红烧肉,里面埋着红枣。 有个最小的孩子举着空碗:我记得......记得妈妈的味道,可是我忘了......
炎昭炎耀蹲在地上,把剩下的卤牛肉撕成条分给孩子们。炎曜往最小的孩子手里塞了颗卤鹌鹑蛋:这是我和哥哥新学的,里面藏着八角和桂皮的秘密。他突然笑了,等你想起来妈妈的味道,就来老灶台,我们给你做。
老灶台的保温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他们把剩下的红烧肉泡在饭里,把番茄炒蛋的汤汁蘸馒头吃,连锅底的焦痕都用勺子刮得干干净净。有个孩子突然指着炎昭的校服:哥哥,你衣服上有卤汁!
炎昭低头一看,胸前的校徽被卤汁染成了琥珀色:这是老灶台的勋章。他突然站起来,下次我们带烤鸭来!
孩子们的欢呼差点掀翻屋顶。小虎突然说:我要学切肉! 扎羊角辫的女孩说:我要学炒番茄炒蛋! 最小的孩子举着空碗:我要学......学记得妈妈的味道......
夕阳把孤儿院的影子拉得老长,老灶台的保温箱在余晖里闪着光。炎昭炎耀推着自行车往胡同口走,书包里装着孩子们送的画——歪歪扭扭的卤鸡爪、红烧肉、番茄炒蛋,每张画的背面都写着谢谢哥哥。
炎曜突然说,下次咱带周老师来教他们写诗吧。
炎昭点点头,往嘴里塞了颗卤鹌鹑蛋:再带张大爷的拐杖,教他们敲出押韵。
夜风穿过胡同,带着孤儿院厨房的烟火气和老灶台的卤香。炎昭校服上的卤汁勋章在月光下泛着光,像块浸满爱的琥珀。而那锅新熬的卤汁,正在老灶台的灶上咕嘟冒泡,仿佛在给这些在香气里成长的孩子,唱着最温暖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