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瑟瑟不懂母亲为何这般大发雷霆。
明明方才在这里的时候挺好的。
赵氏指了指她的脑袋:“本来咱们府里的事情,怎么处置都有个章程。”
“如今你把这事儿捅给了宁锦,她就有借口插入了。”
“那你说让娘怎么办?”
宁瑟瑟道:“娘,可是,爹爹是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呀,你能有什么法子?”
“不管姐姐掺和没有,这事儿最后不都是要证明父亲清白吗?”
赵氏冷笑一声:“牵扯的越多,事情就会越麻烦,我且问你,万一此事真的是你父亲做的呢?”
宁瑟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不,不可能吧。
这是杀人的重罪。
赵氏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孩儿,母亲已经为你寻到了一条极好的路。”
“咱们府里的事情,你以后就不必再管了。”
“记住了,也不要再同宁锦来往,还有容府。”
宁瑟瑟急了:“不!母亲,我要嫁给姐夫!你之前分明同意了的!”
赵氏冷笑:“我给宁锦生母做小,你也要去给她做小,怎么,我赵明棠的女儿生来低人一等吗!”
宁瑟瑟嘴唇嗫喏:“可是最后也是您做的正室啊,我肯定也可以。”
你哪里有那个脑子!
赵氏恨铁不成钢,只得说:“我已经找人运作过,你放心吧,你嫁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以后宁锦在你跟前,只有抬不上头来。”
宁瑟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
她皱眉:“我不要嫁给糟老头子。”
赵氏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母亲怎么会让你嫁给糟老头子,摄政王,你知道吗?”
方才宁锦和赵氏就聊到了摄政王,宁瑟瑟哪里不懂?
她脑子一下子混乱无比:“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嫁给摄政王?”
“那,那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吗?而且,而且我可是听说他……”
“他是个杀人狂魔,极为可怖!母亲!不!我不要嫁给他!”
看着哭闹起来起来的宁瑟瑟,赵氏道:“我见过他,很年轻,不是什么糟老头。”
虽然当时她只是遥遥瞥见了一眼,也能看得出来摄政王是多么大的排场。
以及中间的主人是个极为年轻的郎君。
“杀人如麻,那杀的是外人,你听说他杀自己的账内人吗?我的乖宝,你是要去做伺候男人的宠妃,不是和他作对。”
“你这么漂亮,又这么乖巧,只要摄政王收了你,就绝对会爱上你。”
“到时候,你父亲的麻烦也就直接化解了,咱们宁家的锦衣玉食只会更上一层楼。”
宁瑟瑟还想再说什么。
赵氏道:“好了,既然你叫了宁锦过来,让宁锦做局,你见见那摄政王不就行了?”
宁瑟瑟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沉默片刻,点点头:“好。”
宁锦出了宁府大门,憋了许久的秋云道:“小姐,为何不直接向她把夫人留给您的东西都讨回来。”
秋云是一直陪在宁锦身边的,自然这些事都记得。
宁锦微微摇头:“还不到时候。”
吉祥好奇地问:“什么不到时候?”
三人离开了宁家,没有直接回容府。
宁锦吩咐先去宁父出事的酒楼。
秋云看宁锦没有避开吉祥的意思,加上自己心中也格外想说。
就将赵氏当初使计,诬赖宁锦多年来贪玩好吃,将府里银钱亏空得一干二净。
以及,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和容家小侯爷勾搭到一起,败坏门楣。
若宁锦不乖乖地赤着双手到容府,那她就要将此事宣扬得天下皆知,让她以后别说出嫁,就算是能抬头做人都不能。
吉祥气坏了,狠狠地一拍马车:“真是个坏女人!”
秋云附和:“是啊是啊!我也不懂这些,吓坏了。”
吉祥期期艾艾:“其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是敢这么做,不仅宁大人不会同意,就算是宁瑟瑟也不肯吧。”
坏了宁锦的名声,宁瑟瑟应该也不会好过。
宁锦笑着看她一眼:“你比我通透。”
吉祥脸色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
她嗫喏:“是,是我娘教过的。”
宁锦闻言,微微点头:“你娘亲教得好,不像我,我当时啊,真以为天塌了。”
以为赵氏真的可以做到她说的那样,所以宁锦也没有多做纠缠,就这么嫁到了容家。
自然,宁锦也没有愚蠢到那个程度,只是为了母亲那一半嫁妆,也是闹得难看又厉害。
所以宁锦吃够了教训。
她回答秋云:“因为还不到时候。”
秋云似懂非懂:“什么?”
宁锦分许给她听:“看见我那位继母的装扮了吗?”
一身隆重的华服,妆容也极为精致,眉眼间只有焦躁,却无担忧害怕。
不像是宁父被抓进大牢了,倒像是升官发财了。
秋云:“……”
秋云自己琢磨了一下:“所以您的意思是怀疑这件事情没那么严重?”
宁锦摇头:“不知道,起码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有时候,好机会是需要等的。
宁锦下马车的时候,一下子被人拉住了腿脚。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踹了出去。
秋云呵斥:“哪里来的叫花子?!”
宁锦的裙摆被人拉了个黑脚印。
“为民妇做主,青天大老爷,贵人仙子,求求你们,为民妇做主。”
宁锦被秋云和吉祥搀扶着退回到了马车里。
“车夫,停远一点。”
秋云被这浑身脏兮兮的妇人吓一跳。
不仅如此,她身边还跪了个小女孩,母女俩看着都像是很多天没有洗过澡了。
车夫赶紧驾车跑了。
宁锦在马车对面,瞧着这栋大酒楼:“天香楼。”
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也是宁父出事的地方。
那对母女俩跪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避开了一点。
很快就有小厮出来将她们俩赶走。
但是没过一会儿,她们俩就会重新跪回来。
这一下宁锦才知道,二人原来还拿着一块旗子,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又或者血,写了十二个大字。
“达官显贵,掳掠民女,坑害百姓!”
女人几乎面对每一人都会伸出手去,扯住她们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