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结束不到半小时,他便被押往山中,全程公开执行枪决。
他是特里阿斯历史上第一位被击毙的高级将领,也是唯一一个被全民唾弃的军人。
处理完卡玛卡本人后,彭玉麦将注意力转向其家属。
长子乌苏龙,因包庇父亲及持有来源不明的巨额资产,被判死刑。
次子伽利伽略,长期非法侵占土地与公私财物,涉案金额高达二十七亿,经合议后同样判处死刑。
长女阿苏娜,曾卷入一起重大交通肇事案,当年因卡玛卡暗中运作逃脱法律制裁。
如今真相揭晓,她被判处终身监禁,罚款两千万,并终身不得申诉,须前往极北苦寒之地——卡尔半岛服刑。
消息传来,阿苏娜当场脸色发白,几乎昏厥,显然未料到会有今日。
她嘴唇颤抖,语不成句,只是不停摇头,陷入深深的绝望。
审判仍在继续,轮到了次女阿荣宁。
相较其他兄姐,她的过错较轻,虽有包庇行为,但并未参与核心犯罪。
她虽有过错,却未完全丧失良知。
然而,仍因其漠视法律与生命的态度,被判处八年六个月有期徒刑。
最后是小女儿伦兰。
经调查发现,她在求学期间曾欺凌同学,蓄意破坏校园设施。
日常驾驶豪车横冲直撞,强迫路人让行。
更曾对前男友施暴,导致对方终身残疾。
伦兰刚刚成年,恰好达到特里阿斯最高刑期的追诉标准。
最终被判处五十五年监禁。
目睹子女一个个身陷囹圄,卡玛卡的妻子早已心神俱碎,近乎崩溃。
彭玉麦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卡香女士,你现在还能接受讯问吗?”
“如果不行,可以休息十分钟。
但你要知道,你的责任最为重大。
若非你纵容默许,孩子们或许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我们要对你进行追责,请说明那171亿资金的详细来路。”
卡香低着头,一言不发。
两分钟后,彭玉麦语气平稳地开口:
“鉴于你拒不配合,我们决定依法收缴这笔款项,并在公众监督下全部用于民生公益项目。”
“卡香犯有严重贪污行为,数额特别巨大,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依法判处死刑。”
“立即执行。”
这突如其来的判决让卡香彻底懵了。
她原以为只是轻微违规,顶多被训诫一番,没想到竟落到了生死关头。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我丈夫曾为帝国拼死奋战,流血牺牲!”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卡玛卡一家就此落幕。
彭玉麦转过身,目光落在凯尔能集团一众高管身上。
“接下来,请各位如实陈述你们所知的情况。”
刚才那一幕早已把这些人吓得魂不附体。
此刻谁都知道,若再含糊其辞,恐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
众人争先恐后地解释辩解,试图撇清关系。
汤姆恩斯也想开口,可胸口一阵发闷,像是被重物压住。
他两次试图说话,却都没能发出声音,最终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经事后确认,汤姆恩斯因突发心脏疾病死亡,无法继续追责。
其余十三名高管分别被判处十七年至二十二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凯尔能集团因监管失职、管理混乱,承担相应连带责任。
至此,这场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被追缴的近两百亿资金,全部投入全国道路基础设施建设,惠及千家万户。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终究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了代价。
事件尘埃落定后,彭玉麦主动找到了高育良。
此时的高育良正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似乎也在权衡后续处置的分寸。
不过他比预想中更清醒,也更果断。
“今天的事处理得不错,整体局面已经稳住了。”
顿了顿,他又问:“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还不踏实?”
彭玉麦略一思索,答道:
“我们虽然解决了卡玛卡,可还有一个人没动。”
“赛斯朵那边,该怎么收场?”
高育良眉头微皱,其实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眼下刚办完一桩大案,风声正紧,若立刻动手第二个,难免引发震荡。
可若放任不管,赛斯朵的问题同样不容小觑,绝不能视而不见。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就直说了。”
“这事不能急,也不能拖。
我们要换种方式——把他请来,当面谈。”
“愿意配合,事情就好办;要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彭玉麦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好,就这么定。
我尽快安排他过来,看他对此事什么态度。”
高育良颔首同意。
没过多久,赛斯朵被带了进来。
他脸上写满不安,早已听说卡玛卡的下场,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也难逃一劫。
“你们抓我来干什么?我又没像卡玛卡那样胡作非为!凭什么拘我?”
高育良笑了,这反应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一个清白的人,何必如此惊慌?
他缓缓说道:“别紧张,瞧你这模样,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
“咱们聊聊。
卡玛卡的结局你也看到了。”
“你现在还想走他的老路吗?”
“如果不想,那你打算怎么办?”
赛斯朵顿时哑口无言。
高育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应该明白,我们到现在还没动手,就是在给你留条活路。”
“珍惜也好,不珍惜也罢,你都得看清眼前的局势。”
“机会我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最后再问一遍——你们俩背地里还签了哪些协议?有没有和其他外部势力勾结?”
其实,高育良早已掌握部分线索,情况比预想的更为复杂。
大致方向正如他所料:两人私下签署了大量不该签署的合作协定,合作方几乎全是境外企业,涉及领域广泛,隐患极深。
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可如今“外国集团”这几个字早已不像过去那样光鲜,反倒沾上了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事。
更有一些外资企业借着控股的名义,暗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才是让高育良最窝火的地方。
你们可以来赚钱,但绝不能踩线、越界,拿国家的命脉做交易。
不得不说,高育良这一回出手,直接戳中了那些心怀鬼胎的商人们的软肋。
眼前这位赛斯朵,表面温吞,实则手段深不可测,远比他看上去要难缠得多。
至少此刻,高育良是这么觉得的。
“你要真想从我这儿知道点什么,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们签的协议,重点都集中在航运和物流方面。”
这话倒不假。
航运与运输,一直是合作的核心内容。
尤其是特里阿斯这个地处中西交界的要地,水路运输向来是各方势力眼中的香饽饽。
而眼下,这份合约的问题已经被揭开,索性也就不再遮掩。
他迟疑片刻,终于将内情一一道出。
合同其实分为两块。
第一部分,是集团自用项目,主导方正是天能公司。
这家公司在全球能源领域举足轻重,靠运送矿产资源发家致富,本质上就是个靠运输和转手买卖赚差价的企业。
但他们的合同有问题——早在签署之初,就要求特里阿斯方面全程配合。
高育良皱眉:“怎么个配合法?”
赛斯朵摸了摸脸颊,语气平静:“也不算太复杂,主要是按他们的要求拓宽河道。”
“还有就是调整航道方向。”
“特别是把航路偏移1度到25度之间。”
高育良早年读书时,对地理有过浓厚兴趣。
那时最爱看徐老师的旅行笔记。
可一听这话,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他脸色瞬间变了。
“不对劲!快拿地图来!”
“你给我标清楚,他们提出改动的具体位置。”
尽管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动怒,赛斯朵还是照做了,一一指出天能公司要求变更的河段。
高育良只扫了一眼,便勃然大怒:
“你们简直是糊涂透顶!这都能答应?”
“你知道他们在动什么手脚吗?”
“一条航道的走向,牵扯的是地质结构、水流规律、长期勘测数据,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改的?”
“你们连最基本的科学评估都没做,就点头同意,知道会引发多严重的后果吗?”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别看他们每次只动一点点,真正的目标,是冲着夏奈风能大坝去的。”
特里阿斯的风电和水电系统,几乎全都集中在夏奈山区。
那里两面高山夹着中间低谷,天然适合建坝蓄水。
上个世纪,国家砸下巨资打造夏奈大坝,如今它已是全国电力供应的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