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集团总部的战情室内，气氛平静得如同深海。
巨大的屏幕上，那场被“关在笼子里”的爆炸回放，已经循环播放了三遍。
每一次，赵东升都看得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神谕”AI那鬼神莫测的提前布局，今天将会是怎样一番血腥惨状。
一吨高能炸药，足以将方圆百米的一切夷为平地，连同他和何维在内，都不会留下一丝完整的痕-迹。
“何总，”赵东升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恐怖袭击了。那些犹鱼已经疯了。”
何维的目光从屏幕上那团被束缚的火球上移开，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不，东升。”他摇了摇头，纠正道，“他们还没有真正疯掉。”
“这只是野兽在被关进笼子后，徒劳的撞击和嘶吼。当它发现物理手段无法挣脱时，才会迎来真正的疯狂。”
他端起桌边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
“而这份疯狂，很快就要来了。”
……
特拉维夫，地下掩体。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主屏幕。
屏幕上，是红旗集团通过“天网”系统“贴心”转发过来的、来自那架黑色无人机的超高清直播录像。
录像的最后，何维那句轻描淡写的“bUG清理完毕，通知市政部门修路”。
像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在场每一个以色列高层的脸上。
“狼牙棒”……
那位脸上带着刀疤的指挥官，脑海中只剩下这个词。
他们引以为傲的、代表着决绝意志和野蛮力量的“狼牙棒”，在对方那精准到恐怖的“手术刀”面前，连碰到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它被提前预判、被精准引诱、被公开围观，最后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完成了一场滑稽的自爆。
摩萨德的勇士，在全世界面前变成了小丑。
这场袭击，非但没有动摇何维分毫，反而将以色列最后的尊严，彻底炸得粉碎。
绝望，如同浓重的乌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这种绝望，源于一种深刻的认知：
他们和何维，已经不在同一个维度上了。
何维所掌控的，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领域”。
一个由数据和算力构筑的、绝对掌控的“现实控制场”。
任何物理形态的攻击，在进入这个领域的那一刻，就成了对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其每一步的行动，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这仗没法打了。
在绝对的技术壁垒面前，所有的勇气、意志和牺牲，都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
……
全球各大情报机构的秘密会议室里，也在上演着同样的沉默。
中情局的分析报告上，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这恐怖的一幕：
“何维已成功将其活动区域，构建为一个‘全知全能的智能防御领域’。在该领域内，他对于任何物理威胁，具备‘上帝视角’的预知能力。结论：任何传统物理攻击手段，均已失效。”
军情六处的主管看着这份几乎是照抄过来的报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所以，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类人‘科技神明’？”
……
地下掩体内的沉默，被一个冷静而沙哑的声音打破了。
开口的，是新任的摩萨德代理局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大学教授而非情报头子的技术官僚。
他站起身，走到战术地图前。
“各位，我们都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寂的池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从始至终，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拳头，去攻击一块坚不可摧的石头。这是愚蠢的。”
他扶了扶眼镜，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理性的光芒。
“我们无法摧毁何维的肉体，因为保护他肉体的，是一个我们无法突破的‘壳’。”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攻击那个‘壳’呢？”
他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应该绕过他的身体，绕过他的安防，去攻击他的灵魂！”
“灵魂？”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没错，灵魂！”代理局长的声音陡然提高，“何维真正的力量来源是什么？是那个名为‘神谕’的人工智能！那才是他帝国的核心，是他力量的源泉，是他的大脑，也是他的灵魂！”
“它再强，也是人类编写的代码，是运行在服务器里的程序！只要是程序，就必然有漏洞！只要是服务器，就必然有可以被攻破的路径！”
他的话，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让所有人眼中都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
物理上打不败他，那就在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虚拟世界里，彻底摧毁他！
“我的计划是，”代理局长走到内塔尼亚胡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蛊惑的力量，“集结我们最顶级的网络战部队——‘8200部队’的全部精英，同时向我们的盟友，美国国家安全局求援！”
“我们将联合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两支网络军队，对红旗集团的内网，发起一次史无前例的、饱和式的总攻击！”
“我们的目标，不是窃取情报，也不是瘫痪网络。而是植入一种我们秘密研发多年的、最强的‘逻辑污染’型病毒！”
“这种病毒，将让‘神谕’的底层逻辑陷入混乱、自相矛盾，最终，在一次疯狂的运算中，彻底烧毁自己的核心！”
“我们要让何维的灵魂，在混乱中自我毁灭！”
内塔尼亚胡的眼中，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他猛地一拍桌子，几乎是咆哮着下达了命令，“就这么办！动用一切资源，联络美国人！告诉他们，这是扞卫旧世界秩序的最后机会！”
“这一次，我们要赌上所有，在他的灵魂里，引爆一颗核弹！”
……
红旗集团，战情室。
何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何总？”赵东升有些不解。
他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刻，“神谕”截获并破译了从特拉维夫发往华盛顿的、最高加密等级的通讯请求。
何维看着屏幕上那些跳动的、代表着全球网络数据流的光点，仿佛能看到一群鬼鬼祟祟的苍蝇，正试图找到一扇进入钢铁堡垒的窗户。
赵东升看着何维脸上的表情，担忧地建议道：“何总，他们物理攻击失败，接下来很有可能会从网络上下手。我们的核心数据库，是不是应该进行暂时的物理隔离？以防万一。”
在场的其他几位安全主管，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物理隔离，是应对顶级网络攻击最传统、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然而，何维却轻蔑地笑了。
“物理隔离？不。”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科技之城。
“恰恰相反。”
“他们想进来，我们就把门给他们打开，甚至还要在门口铺上红地毯，挂上‘欢迎光临’的横幅。”
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何维的嘴角上扬，露出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笑意。
“我已经厌倦了他们这种小打小闹的、试探性的烟火表演了。”
“我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能名正言顺地，去他们家里坐一坐，喝杯茶呢。”
他不再理会众人，而是面向房间的中央，对着“神谕”AI，下达了新的指令。
“神谕。”
“准备好我们最甜美的‘蜂蜜罐子’，还有，打包好那份我为你准备了很久的‘回访大礼包’。”
“我们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我们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好好地‘款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