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国际会展中心三楼的闭门会议室，鎏金铜门厚重得像中世纪的城堡闸门。苏念指尖触到门板时，竟觉出一丝寒意 —— 不是空调的冷，是门缝里漏出的、属于旧势力的傲慢与敌意。
“苏总，小心点。” 助理小陈递来一份皱巴巴的会议议程，指尖还在发颤，“刚才我听见‘雷神动力学’的人说，今天要让咱们‘知道谁才是规矩的制定者’。”
苏念展开议程，目光扫过 “技术稳定性优先”“向后兼容原则” 那两行加粗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弧。古人说 “黑云压城城欲摧”，这会议室里的 “城”，分明是欧美巨头用旧标准筑起的铁壁，而他们这些新兴者，就是要撞碎铁壁的惊雷。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会议室呈椭圆形，冷白色的灯光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温度。老摩根坐在主位，一身定制西装衬得他像尊镀了金的石像，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毛。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老摩根的声音带着老牌贵族的腔调，每个字都像裹了层蜡，“本次 IdSo 会议，核心是审议‘无人机通信与安全标准修订案’。大家都知道，行业发展要稳，‘萧规曹随’才是正理 —— 旧标准运行十年，没出过大问题，何必冒然改动？”
这话一出，台下立刻响起附和声。“北欧盟无人机” 的 cEo 摊开手，装模作样地叹气：“是啊，某些企业搞的‘蜂群技术’，听着花哨，可连基本的频段兼容性都做不好，要是推广开，全球无人机通信不得乱成一锅粥？”
“还有数据安全！”“凌云科技” 的副总 —— 就是昨天在红毯上阴阳怪气的那个 —— 突然插话，眼神直刺苏念，“听说有的公司连核心算法来源都说不清，万一藏了‘后门’，那可是威胁全球安全！”
这话里的 “含沙射影”，连傻子都听得出。小陈气得攥紧了拳头，想站起来反驳，却被苏念按住了手腕。
苏念抬眼看向主位，声音平静：“摩根主席，我方认为，旧标准在‘多机协同’‘低延迟响应’方面已存在明显短板 —— 去年亚马逊物流无人机事故，就是因为旧通信协议无法应对百架级集群调度；非洲反盗猎团队多次反馈，旧标准的信号穿透性太差，连密林都覆盖不了。这些问题，不是‘稳’就能掩盖的。”
她话音刚落，老摩根就抬手敲了敲桌子，打断她的话：“苏总，我们今天讨论的是‘修订’，不是‘推翻’。你说的问题，大可以在旧标准框架内修补，何必搞‘另起炉灶’那一套？”
旁边 “雷神动力学” 的代表立刻接话：“就是！年轻人总想一口吃成胖子，却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当年制定标准，可是花了五年时间论证，你们才搞了多久？”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 “苍穹科技” 的提议批得一无是处。苏念几次想开口，要么被打断，要么被转移话题，到最后连话语权都被彻底剥夺。小陈在旁边低声骂：“这哪是开会？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念没说话，只是默默记下那些附和老摩根的企业名单 —— 都是靠旧标准垄断市场的既得利益者。她心里清楚，硬刚没用，今天的局，得用 “巧劲” 破。
上午的会议在 “旧标准暂时维持不变” 的初步决议中暂停，老摩根一群人簇拥着离开，路过苏念时，还故意放慢脚步。
“苏总，听句劝。” 老摩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轻蔑，“行业不是菜市场，不是谁嗓门大就能说了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懂吗？”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没什么波澜。她转身走向休息区，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 都是些来自亚非拉的小企业代表，还有几家欧洲的初创公司，刚才在会上全程没敢说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一个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咖啡杯叹气，苏念认出他是东南亚 “绿谷科技” 的陈总，之前在展会上聊过，他们的农业无人机因为不符合欧美旧标准，一直没法进入欧洲市场。
“陈总，别愁眉苦脸的。” 苏念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山重水复疑无路’，说不定还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陈总抬头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苏总，您就别安慰我了。老摩根他们抱团，我们这些小公司，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要是大家都愿意站出来呢？” 苏念坐下来，声音压得低了些，“旧标准是他们的‘保护伞’，却是我们的‘紧箍咒’。您的农业无人机，在东南亚能精准到厘米级播种，却因为旧标准的‘频段限制’，在欧洲连起飞都难；非洲的‘蓝天航空’，他们的救援无人机能在沙漠里续航四十小时，却因为旧标准的‘重量限制’，连投标资格都没有 —— 这些，您甘心吗？”
陈总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咖啡杯。旁边几个代表也凑了过来，眼里满是认同。非洲 “蓝天航空” 的负责人摇头：“我们不甘心，可‘独木不成林，单丝难成线’，我们人微言轻，怎么跟巨头斗？”
“那就抱团。” 苏念拿出平板，调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 “开放天空联盟” 草案，“我苍穹愿意共享部分基础通信协议 —— 就是我们蜂群技术的核心频段优化方案，大家一起制定一套新的、更灵活的标准。这套标准不搞‘一刀切’，农业机有农业机的参数，救援机有救援机的规范，谁的技术好，谁就有话语权。”
她指着草案里的数据：“我们的新协议，延迟比旧标准低 60%，带宽高 3 倍，还能兼容旧设备 —— 既不否定过去，更能面向未来。大家想想，一旦新标准落地，你们的产品能进全球市场，不用再看巨头脸色，这难道不是好事？”
人群里静了几秒，突然有人喊：“苏总，我信您！上次苍穹发布会的蜂群技术，我看了直播，那才是真技术！”
“对！老摩根他们就是怕我们抢市场，才用旧标准卡我们！”
“我加入！‘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一起跟他们斗！”
陈总看着苏念，眼神从犹豫变成坚定：“苏总，您要是牵头，我绿谷第一个报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咱们未必不能成！”
短短二十分钟休息时间，苏念手里已经攥了十五家企业的合作意向 —— 有东南亚的、非洲的，还有两家欧洲的初创公司。这些 “沉默的大多数”，一旦被点燃，就是能烧穿铁幕的烈焰。
下午的会议重新开始，老摩根刚想宣布 “维持旧标准” 的最终决议，苏念突然举起了手。
“摩根主席，根据 IdSo 章程第 12 条，与会企业拥有‘临时提案权’—— 我代表‘开放天空联盟’，提议审议《下一代无人机通信与智能标准草案》。”
老摩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总，我们上午已经讨论过，不需要……”
“章程没说‘上午讨论过就不能再提’吧？” 苏念打断他，声音清亮，“而且，支持这份提案的，除了苍穹科技，还有十五家与会企业 —— 按照规则，超过十分之一企业联名，提案必须进入审议流程。”
她话音刚落，陈总、非洲 “蓝天航空” 的负责人等十五人同时站了起来，手里举着联名文件。老摩根看着这阵仗，手指在桌面上狠狠敲了一下，却没敢违反章程，只能咬牙说：“好，那你说。”
苏念走上发言台，身后的大屏幕立刻切换成新标准草案的核心数据。她没有直接批评旧标准，而是先问了大家一个问题：“各位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十年前的标准，现在越来越不够用？”
她指向屏幕上的图表：“十年前，全球民用无人机总量不到十万架，主要用于航拍；现在，总量超过千万架，涵盖物流、农业、救援等十几个领域。就像‘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技术在进步，应用场景在变，标准要是一直停留在过去，就会变成‘一潭死水’，最终拖慢整个行业的发展。”
台下有人轻轻点头，连之前附和老摩根的几家企业代表，眼神也有些动摇。
苏念趁热打铁，调出一组对比数据：“这是我们新协议的测试结果 —— 在百架级蜂群调度中，旧标准的延迟是 1.2 秒，我们的新协议是 0.4 秒；在复杂地形下，旧标准的信号丢失率是 8%，我们的是 0.3%。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协议可以兼容旧设备，不需要企业额外投入改造 —— 这不是‘推翻过去’，而是‘升级未来’。”
老摩根立刻反驳：“你这数据是自己测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当我们是傻子吗？”
“数据可以现场验证。” 苏念早有准备，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我带了新协议的测试版，现在可以连接 IdSo 的官方测试系统，让大家亲眼看看 —— 是真是假，数据说了算。”
老摩根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时语塞。旁边 “雷神动力学” 的代表想打圆场：“就算数据是真的，新标准的安全性还没验证，贸然推广太冒险！”
“安全性我们早就考虑到了。” 苏念调出另一页 ppt，“新标准加入了‘动态加密算法’，每台无人机的通信密钥都会实时更新，比旧标准的‘固定密钥’安全十倍。而且，我们邀请了国际安全机构做过渗透测试，结果是‘零漏洞’—— 这是测试报告，大家可以随便看。”
她把报告副本分发给众人，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老摩根看着那些原本支持自己的企业代表，有的在低头看报告，有的在和旁边人小声讨论，心里越来越慌。
“还有，” 苏念话锋一转，“我知道有些企业担心‘新标准会影响现有利益’—— 但我想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提议成立‘新标准工作组’，所有企业都可以加入，一起参与制定。谁的技术好，谁的方案合理，就采纳谁的 —— 这才是公平，不是吗？”
“我支持！” 陈总第一个站起来，“苏总的方案既考虑了创新，又照顾了大家的利益，比抱着旧标准不放强多了！”
“我们也支持！” 非洲 “蓝天航空” 的负责人附和，“行业要发展，就得有新的‘活水’！”
越来越多的企业代表站了起来，连几家欧洲的中型企业也表态支持。老摩根看着眼前的局面，脸色从青转到红，又从红转到白，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既然…… 既然支持的企业这么多，那先成立工作组，慢慢讨论。”
这话一出口，就意味着他承认了新标准的合法性。苏念看着老摩根那副 “癞蛤蟆垫床脚 —— 死撑活挨” 的模样，心里清楚，这一局，他们赢了。
会议结束后，苏念被一群支持她的企业代表围在中间，讨论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气氛热烈得像过年。小陈兴奋地说：“苏总，咱们今天太牛了！简直是‘四两拨千斤’，把老摩根他们都给镇住了！”
苏念笑着点头，心里却没放松 —— 她知道，老摩根不会就这么认输。
果然，在走廊的拐角处，她听见了老摩根的声音。他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语气里满是戾气：“…… 对，就是那个苏念，还有她搞的什么联盟！会议上没扳倒她，那就从台下动手！你立刻联系公关公司，把‘苍穹技术有后门’‘新标准是垄断工具’的稿子发出去，越多越好！我要让她和苍穹科技，在舆论的‘暴风骤雨’中身败名裂！”
苏念停下脚步，指尖微微发凉。她原以为标准之争是 “明刀明枪”，没想到老摩根会用 “舆论抹黑”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苏总，怎么了？” 小陈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
苏念摇摇头，眼神却变得坚定：“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暗箭’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迪拜的夜空满是霓虹，却照不亮隐藏在暗处的敌意。她知道，接下来的舆论战，会比今天的会议更难打 —— 老摩根掌握着全球大部分主流媒体资源，而他们，只能靠 “真” 来对抗 “假”。
“小陈，通知法务部和公关部，立刻准备应对方案。” 苏念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老摩根想让我们‘身败名裂’，那我们就用事实告诉所有人，什么是‘真金不怕火炼’。”
手机屏幕上，“开放天空联盟” 的群聊里，陈总他们还在讨论着新标准的推广计划，满是期待。苏念看着那些消息，心里涌起一股力量 ——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还有一群渴望公平、渴望创新的伙伴。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