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海夜叉的三叉戟还没掷出,就被道红绸卷了个正着。混天绫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将三支闪着寒光的兵器牢牢捆住,红绸带末端还不忘调皮地甩了甩,像在嘲笑对方的慢动作。哪吒踩着风火轮落在夜叉们面前,怀里的胖兔子突然竖起耳朵,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海底 —— 那里的暗流正在加速旋转,搅起大片浑浊的泥沙。
“奉龙王旨意,擅闯东海者斩!” 领头的夜叉显然没认出哪吒,青面獠牙的脸上满是凶气,手里的钢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的六个同伴已经摆开阵型,虾兵蟹将们从珊瑚丛后探出脑袋,举着贝壳盾牌和长矛,将海面堵得水泄不通。
“别误会,我是来……” 哪吒刚想掏出黑色令牌,脚下的海水突然炸开,条水桶粗的海蛇从浪里窜出,鳞甲上的暗纹与截教竹林的符文如出一辙,显然是被人操控的灵宠。海蛇张开大嘴就咬向他的咽喉,毒牙上挂着粘稠的毒液,落在水面上冒起细小的气泡。
“又是这套偷袭!” 哪吒侧身躲过,火尖枪横扫出片青金色的火焰,海水被烧得 “咕嘟咕嘟” 冒泡,海蛇吃痛地缩回水里,只留下半截焦黑的尾巴在浪里漂浮。小蝎子突然从他肩头跃下,螯钳精准地夹住只想偷袭的龙虾,把那可怜的家伙甩向远处的礁石,溅起串晶莹的水花。
混天绫趁机化作红绸网,将剩下的海蛇和虾兵尽数罩住。红绸带末端变出无数个小小的莲花结,碰到水族就自动松开,只缠住那些带着截教符文的灵宠。胖兔子则在网里蹦蹦跳跳,用爪子拍打着被抓住的海蛇脑袋,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弟。
“你到底是谁?” 领头的夜叉终于慌了神,他认出混天绫上的莲花印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道是陈塘关的哪吒?”
哪吒挑眉:“正是你家三太子,怎么?怕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黑色令牌,“奉你们龙王密令,前来取件东西,识相的赶紧让开。”
夜叉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接到相关命令。就在这时,海底突然传来阵沉闷的鼓声,珊瑚丛后的虾兵蟹将们纷纷后退,露出条通往龙宫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珍珠灯笼突然亮起,照得海水一片通明,尽头的水晶宫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金碧辉煌的宫殿。
“看来是敖广在迎客。” 哪吒收起法宝,踩着风火轮率先进入通道。胖兔子跳进他怀里,小蝎子则趴在他的肩头,螯钳里的诛仙阵图残片微微发烫,显然感应到了另一半残片的气息。
通道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照亮了上面的壁画 —— 画着东海龙宫的兴衰史,从大禹治水时的辉煌,到封神大战时的衰败,最后定格在敖广捧着半片阵图残片的画面。哪吒突然注意到,壁画角落里画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与截教老道相似的紫色道袍,正对着敖广拱手行礼。
“原来龙宫和截教早有往来。” 哪吒若有所思,刚想凑近细看,通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夜明珠纷纷坠落,海水变得浑浊,岩壁上的壁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露出后面刻着的暗红色符文 —— 竟是截教的蚀仙阵!
“不好!中计了!” 哪吒立刻催动火尖枪,青金色的火焰在身前组成道屏障。无数道黑光从符文里射出,像毒蛇般缠向他的四肢,却被火焰烧成缕缕青烟。胖兔子突然对着通道深处发出警告的嘶鸣,那里的海水正在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隐约能看到无数黑袍人站在漩涡边缘,手里的青铜剑闪烁着寒光。
“小哪吒,别来无恙啊。” 个熟悉的沙哑声音从漩涡中心传来,正是之前在竹林遇到的黑袍人首领,“没想到你真敢闯龙宫,这‘万海蚀仙阵’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随着他的话音,漩涡突然射出无数道水箭,箭尖都裹着暗红色的符文,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黑莲图案。海水变得粘稠如墨,连风火轮的转速都慢了下来,显然是被阵法压制了灵力。
“就凭这点本事?” 哪吒运转双莲之力,眉心的青金色晶体亮起,混沌青莲的虚影在身后展开。莲花旋转产生的净化之力将黑莲图案搅得粉碎,水箭在接触到青金色光芒的瞬间化作无害的水珠,落回海里激起圈圈涟漪。
“不可能!” 黑袍人首领失声惊呼,“你怎么可能同时掌控混沌之力和诛仙阵图?”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海螺,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尖锐的笛声在海水中传播,震得珊瑚丛都在瑟瑟发抖。
随着笛声响起,漩涡里突然升起四根巨大的石柱,柱身上盘着黑色的蛟龙,正是在截教秘境看到的悬台同款。石柱顶端射出四道黑光,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囚笼,将哪吒困在中央。黑袍人们纷纷祭出法宝,有缠绕着毒藤的长矛,有散发着黑气的海螺,还有刻着骷髅头的骨笛,显然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玩真的了?” 哪吒将胖兔子和小蝎子护在怀里,火尖枪的枪尖凝聚起青金色的火焰,“正好试试新学的本事!” 他按照竹简上的口诀,将双莲之力注入诛仙阵图残片,残破的麻布突然亮起红光,在囚笼上烧出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外的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阵突如其来的巨浪拍飞。只见条银色的大鱼破浪而来,鱼尾甩起的水花化作道水墙,将所有黑袍人尽数困住。大鱼背上坐着个身穿银甲的少年,手持银色长枪,正是西海三太子敖烈 —— 也就是后来的白龙马。
“哪咤兄,好久不见!” 敖烈爽朗地大笑,银枪直指黑袍人首领,“这些杂碎竟敢在东海撒野,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黑袍人首领脸色铁青:“小白龙,这是我截教与阐教的恩怨,你龙族想插手?”
“少废话!” 敖烈的银枪突然暴涨,枪尖的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谁让你们用蚀仙阵污染海水,害我西海的鱼虾都快死光了!” 他对着哪吒眨眨眼,“我父王让我来给你送样东西。”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晶莹的玉盒,里面装着半片与哪吒手中相同的阵图残片。两片残片接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在空中组成个完整的戮仙阵图,周围的海水自动形成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黑袍人卷入其中,连那四根石柱都被绞成了碎片。
“这是……” 哪吒惊讶地看着阵图,青金色的双莲之力与红色的阵图煞气相互交织,竟形成种全新的力量,既蕴含着净化之力,又带着无坚不摧的锋芒。
敖烈解释道:“这是我父王从古籍里找到的方法,用龙族的‘镇水灵珠’调和了阵图的煞气。他说你迟早会用到这个,让我在东海等你。” 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你得小心,截教的‘多宝道人’已经带着十大弟子赶来了,据说连‘金灵圣母’都惊动了。”
哪吒的心脏猛地一跳:“金灵圣母?那可是截教的二号人物,比之前那个白胡子老道还厉害?”
“何止厉害!” 敖烈的脸色凝重起来,“她手里的‘四象塔’能困万物,当年连我父王都差点栽在她手里。我们得赶紧走,我知道有条密道能直通陈塘关。”
就在这时,远处的水晶宫突然爆发出冲天的黑光,个威严的声音响彻东海:“孽障!竟敢私藏我教重宝,还勾结外人,今日定要让你龙族付出代价!”
海水剧烈翻涌起来,无数黑色的藤蔓从海底钻出,像条黑色的森林在海水中蔓延,所过之处的鱼虾纷纷翻白,连坚硬的珊瑚都开始枯萎。水晶宫的大门被藤蔓撞得粉碎,露出里面惊慌失措的虾兵蟹将,以及个手持宝塔的身影 —— 正是金灵圣母!
她穿着件绣着日月星辰的紫色道袍,手里的四象塔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塔尖的红光直指哪吒和敖烈。身后跟着十个身穿黑袍的弟子,个个气息强大,显然都是截教的精英,为首的正是之前在竹林遇到的白胡子老道,此刻他的脸上没了之前的戏谑,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老通玄,你竟敢背叛我教?” 金灵圣母的声音像淬了冰,四象塔突然射出道黑光,击中敖烈的银枪,将那杆神兵打得节节败退,“看来留你在通天阁是个错误。”
老通玄叹了口气:“圣母,此一时彼一时,封神量劫已至,何必再执着于过往恩怨?” 他突然对着哪吒和敖烈大喊,“快从东边的海沟走,那里有大禹治水时留下的暗道!”
金灵圣母怒喝一声:“叛徒!” 四象塔再次射出黑光,这次的目标是老通玄。老道不闪不避,任由黑光击中自己,身体在光芒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颗晶莹的珠子,飞向哪吒的眉心,与青金色的晶体融为一体。
“这是…… 通天教主的‘混元珠’?” 哪吒惊讶地摸着眉心,突然明白了老道的用意 —— 这颗珠子能暂时屏蔽诛仙阵图的气息,让他躲过截教的追踪。
“快走!” 敖烈拉起哪吒,银枪横扫出片水幕,挡住了十大弟子的攻击,“我来断后!”
胖兔子突然从哪吒怀里跳出来,对着金灵圣母扔出颗符文果。果子在半空中炸开,青金色的光芒让四象塔的黑光瞬间黯淡,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小蝎子则用螯钳夹住哪吒的衣领,指着东边的海沟,那里的海水呈现出奇异的墨绿色,显然就是老道说的暗道。
“保重!” 哪吒对着敖烈拱手,转身跳进海沟。身后传来敖烈的怒吼和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金灵圣母愤怒的咆哮:“抓住他们!阵图绝不能落入阐教之手!”
海沟里漆黑一片,只有哪吒眉心的混元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海水冰冷刺骨,带着股古老的气息,显然是从未被人踏足过的秘境。胖兔子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小蝎子则趴在他的肩头,螯钳里的诛仙阵图残片已经恢复平静,显然被混元珠的力量屏蔽了。
“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哪吒苦笑着摇摇头,却突然感到阵强烈的心悸。他能感觉到,海沟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股气息比金灵圣母还要强大,既不属于截教,也不属于阐教,而是种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力量。
混元珠突然剧烈发烫,在他脑海中投射出幅画面 —— 片荒芜的大陆上,无数生灵在厮杀,天空中悬浮着四把巨大的剑,正是诛仙四剑!而在剑的中央,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手里拿着的,正是完整的诛仙阵图。
“这是…… 封神大战的真相?” 哪吒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突然明白,截教和阐教争夺的不只是阵图,更是那段被刻意掩盖的历史。而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卷入了这场跨越千年的纷争。
海沟的尽头传来微弱的光亮,隐约能听到陈塘关的钟声。哪吒加快速度,怀里的竹简突然自动翻开,最后一页上出现行新的字迹,显然是老通玄留下的:“欲知真相,去岐山找姜子牙。”
“姜子牙?” 哪吒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太乙真人说过,那是封神榜的执掌者,也是阐教的核心人物。看来想解开所有谜团,他必须去趟岐山了。
当他终于冲出海沟,看到熟悉的陈塘关城墙时,忍不住松了口气。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将 “陈塘关” 三个大字染成金色,守城的士兵正在换岗,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场梦。
然而哪吒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他摸了摸怀里的诛仙阵图和竹简,感受着眉心混元珠的温度,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了。封神量劫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的肩头,而他,必须扛起这份责任,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
城门口,个熟悉的胖身影正焦急地徘徊,手里还抱着个酒葫芦,正是太乙真人。看到哪吒时,胖老道激动得差点把葫芦掉在地上,大喊着:“小徒弟!你可算回来了!为师给你带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捂住嘴,警惕地看向西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正在变黑,隐约能看到无数黑点在快速靠近,显然是截教的追兵。
“看来想喝口安稳酒都难。” 哪吒握紧火尖枪,青金色的火焰在枪尖跳动,“师父,准备好了吗?”
太乙真人把葫芦揣进怀里,从袖子里摸出个金光闪闪的拂尘,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早就准备好了,让那帮截教的兔崽子看看,我阐教的厉害!”
陈塘关的钟声突然急促地响起,守城的士兵纷纷举起兵器,严阵以待。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黑暗开始笼罩大地,而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陈塘关的上空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