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过去自己遭受的种种不公,姬莹雪的眼眶微微泛红:“后来盘龙山上搞祭司,她说臣妾是不祥之人,不让臣妾参加,后来又一次次克扣粮饷,臣妾无奈只得自己种菜种粮,以至于两个孩子都到了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臣妾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可是她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问心有愧啊。”
姬莹雪直视着子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件事并不怪你,臣妾认为美兰走到这个地步与王兄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王兄纵容,她也不敢如此放肆。”
“这事不能全怪王兄,他是一个忠厚正直之人。”子荔缓缓说道。
“刚开始臣妾也是这么认为,可是经历过这许多事情以后,王兄总是态度暧昧,不置可否,因此臣妾对王兄的看法就彻底改变了。”姬莹雪感慨地说道,“臣妾以为,世界上唯有日月星辰不会改变,但人心是会改变的,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悠长:“岁月总是太无情,人心总是太凉薄,时间会把两个陌生人变得熟悉,然后再把两个熟悉的人变成陌生,更会把熟悉的人变成仇敌,你那些当初的朋友,后来也许会成为你的敌人,趁你不注意,从背后向你插上致命的一刀。”
“她这样闹想达到什么目的?”子荔一脸迷茫地问。
“什么目的?还不是想让三王兄当上西羌首领、百族德乾嘛。”姬莹雪一针见血地说。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说这话要有证据。”子荔严肃地说道。
“证据?臣妾问你,自古王位是怎么传位的?”姬莹雪反问道。
“传位主要有三种,一种是父终子承,一种是兄终弟及,还有一种是德者居之。”子荔回答道。
“请问夫君,你父王驾崩后,应该何人继位?”姬莹雪追问道。
“应该是大王兄继位,但大王兄多耒战死。后来在晋国的扶持下,大荔戎复国,二王兄栗虎继位,但他也不幸战亡,大荔戎亡国。”子荔的话充满了伤感。
“这就是第二种情况,兄终弟及,那么如果大荔戎还在,应该何人继位?”姬莹雪步步紧逼。
“之后,应该轮到……”子荔心中咯噔一下,他突然明白了姬莹雪的意思,“你是说我现在当上百族首领、西羌德乾,王嫂一直心有不甘,她认为这西羌首领之位应该属于三王兄,所以才会如此闹腾?”
姬莹雪肯定地点了点头。
子荔随后另外一个问题又涌上心头:“可是,这里是西羌,不是大荔戎国,与大荔戎国没有一点关系,这西羌豪杰、百族德乾也与大荔戎国没有一点关系,这是靠我自己打拼出来的,怎么能用得上兄终弟及的传位方式?”
“所谓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咱们说这西羌之地与大荔戎国没有关系,这西羌豪杰、百族德乾与大荔戎王位继承没有一点关系,他就认为没有一点关系?这完全是鸡与鸭讲——无法沟通。”姬莹雪耐心地解释道,“夫君想想,当初你们兄弟相见,三王兄在盘龙山占山为王,即便是一个草头王,但那也是个王呀。后来你们兄弟合并后,他就再没有那种当王的感觉了,这种心理落差,他能受得了?”
“可是在百族会盟之时,他完全可以打擂台,凭本事争夺德乾之位。”子荔皱着眉头说道。
“王兄知道你身藏灵虎,又有飞马相伴,手持战戟,背负神弓,多少英雄豪杰都被你打下擂台,他岂是你的对手?”姬莹雪分析道。
“他既然没有胆量挑战,就认命呗,干嘛整天心里酸溜溜的?”子荔有些生气地说。
“他既没有这种胆识和能力,又心有不甘,这就是他内心矛盾的地方。美兰如此嚣张,背后若没有三王兄的默许,决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夫君应早做打算,不能坐以待毙。”姬莹雪忧心忡忡地说道。
子荔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所言极是。”
“只是美兰这事,我们该如何应对?难道就让她一直胡搅蛮缠、为所欲为下去吗?”姬莹雪皱着眉头问道。
子荔沉思片刻,说道:“小雪,你要学会忍耐,凡事多让着些她,不要太过计较,并且你怀有身孕,不易动怒,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如今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三王兄与美兰的野心,如果贸然行事,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我们按兵不动,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再做打算。”
姬莹雪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只是苦了姬老伯,平白受了那泼妇的侮辱。”
“等此事平息之后,我定会好好安抚姬老伯。如今当务之急,是稳定部族,应对各方潜在的威胁。”子荔坚定地说道。
“夫君,紫薇情况怎样?”姬莹雪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柔声问道。
子荔坐在她的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她也有孕在身。”
姬莹雪心中微微一动,又问道:“她对你怎样?”
子荔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回答道:“紫薇温柔贤惠,举止大方,这一段时间以来,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一切都要感谢小雪你的大度和成全。”
姬莹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子荔深情地看着她,解释道:“我心中牵挂你和孩子,就让她随你两位阿哥一起回来,这一路有他们照应,我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