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短暂的飞行,姬过和小小来到黑熊沟附近,这是一处突出的白石山,山头四周设立了几个了望塔,下面一些奴隶和犯人正在采石,叮叮当当的声音一直传到很远。
他们落在附近一处山头,从这里能够清晰的观察到采石场有关情况而不被秦兵发现,姬过看着小小问道:“要攻打吗?”
小小摇了摇头说:“让我想想办法。”
过了许久,小小眉头紧锁着说:“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也许大耳王会有办法。”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根鼠须,他小心将鼠须点燃。
一股神秘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大耳王倏地出现在他们跟前:“兄弟,什么事要本王相助?”
小小上前一步,指着姬过说道:“大王别来无恙。此为公子姬过,他父原为秦国郎中令,因得罪秦王嬴欣,十三年前被发配到合阳,至今杳无音信,姬公子想查询一下他父母的下落,还请大王出手相助。”
姬过急忙抱拳施礼,眼中充满了期待。
大耳王目光姬过,审视了一下,对小小问道:“姬公子身边可有父母曾经用过的物件?好让鼠辈根据气味查询。”
小小将大耳王的意思给姬过传达后,姬过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
大耳王迅速召集附近的地鼠,这些地鼠纷纷聚集在大耳王的周围,听候命令。大耳王向它们询问解决的办法,所有的地鼠纷纷摇头,气氛一下有些压抑。
大耳王不由陷入沉思,过了许久,它鼠眼一亮,对小小吱吱吱叫了几声:“……,父子母子之间一般都有血脉传承,这个办法或许管用。”
小小将大耳王的办法说给姬过听,姬过二话没说,割掉一绺头发,咬破中指,以指尖之血滴于头发上,然后将其点燃。
缕缕青烟中,奇迹突然发生,一只黑线鼠站了出来,激动地吱吱叫着。
原来,这只黑线鼠看到当年姬武被押送到合阳的情景。
随着这只黑线鼠吱吱的叫声,大耳王眼前呈现出一幅凄惨的画面。
在通往合阳的路上,嬴回押着姬武夫妇,艰难地向前行走着。
冷风嗖嗖,阴云密布,姬母本就身体柔弱,一路上担惊受怕,再加上疾病的折磨,身体越来越虚弱,她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需要姬武搀扶。
嬴回看着姬母虚弱的样子,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恶狠狠地催促他们快走。
几天以后,姬母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姬武悲痛万分,急忙蹲下身子,将姬母抱在怀中,老泪纵横。
嬴回却在一旁冷笑道:“死了正好,省得耽误行程。”
说着,命人将姬母的尸体扔到路边的荒草丛中,姬武气的眼睛冒火,大声怒吼道:“大胆之徒,想我堂堂郎中令,竟受如此欺辱,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哈哈,王法,老子便是王法,有本事来咬我呀。”
“呸,我要见大王,告你欺君之罪。”
“老东西,估计这辈子再没有这个机会了。给我带走。”
姬武一步三回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伴弃尸荒野,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痛苦和悔恨。
黑熊沟里,姬武戴着脚镣手铐,灰白的头发披散着,虬髯乱飞。
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他在秦兵的监督下,正艰难的劳作着。
他脚步蹒跚地抬起一块石头,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他的双手磨得满是血泡,汗水湿透了衣衫,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秦兵见状,立刻冲了过来,手中的皮鞭兜头打下,嘴里恶狠狠地喊道:“起来,想偷懒,看老子不打死你。”
姬武浑身颤抖着,心中充满愤怒和不甘,他大声喊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殴打朝廷命官,来人,我要面见大王。”
嬴回站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老东西,别白日做梦了,实话告诉你,不但是你,就是你的那几个孩子,姬墨姬庄姬过还有那个什么,对了,姬莹雪,一个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小的们,给我打。”
说着,一群如狼似虎的秦兵围了上来,有的手持皮鞭,有的拳打脚踢,对姬武一顿暴打。
姬武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依然咬牙切齿地说:“嬴回,你这个恶徒,终究要遭报应。”
嬴回一听勃然大怒,拿起一根粗大的木棍,狠狠朝姬武的身上砸去,可怜姬武前面被嬴回气的吐血,现在又遭受一顿毒打,他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栽倒在地。
他双目圆瞪,双手依然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在表达着自己的不屈和反抗。
嬴回看到姬武死了,得意地哈哈大笑:“老东西,敢跟我叫板,这就是你的下场。”
大耳王听完黑线鼠的讲述,十分动容,它喊道:“小的们,无论多大困难,都要将他们的尸骨找到。”
于是这些地鼠急忙奔向四面八方,它们有的钻进草丛,有的扒开泥土,有的探出头来,仔细分辨着四周的气味。
不到一个时辰,每只地鼠拖着一块陈旧的骨头,气喘吁吁地来到小小身边。
小小心中一阵紧张,小心地问道:“弟兄们,你们确定这些就是郎中令姬武和姬母的尸骨?”
这些地鼠纷纷点头,以特有的方式向他保证。
望着这一堆尸骨,姬过不由悲从中来。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身体也不停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和阿爹阿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些温暖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可是如今,阿爹阿母却已经阴阳两隔。
小小看着姬过如此悲痛,心中也非常难过,他走上前去劝道:“公子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将尸骨火化后带回去,给德乾、夫人和姬墨酋长一个交代。”
姬过止住泪水,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向大耳王俯首感谢:“家父不幸仙逝,多亏大王仗义出手,让在下了却一个心愿。”
小小将此话翻译给大耳王,大耳王听后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同情和安慰。
它见此间事情已了,身形一闪,倏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姬过和小小在一处幽静的山谷,找到一块平整的青石板,搭建了个简易的火化台,将姬武和姬母的尸骨放在上面。
姬过撮土为香,泪流满面的说:“孩儿来晚了,请恕孩儿不孝。”
说完对着尸骨恭恭敬敬磕上三个头,随后点燃了木柴,火光熊熊,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阿爹阿母在诉说着他们的不幸遭遇。
姬过看着那燃烧的火焰,心中默默祈祷:“阿爹阿母,你们一路走好,孩儿一定为你们报仇。”
火化仪式结束后,他们用一个小陶罐将骨灰装好。
飞马嘶鸣一声,朝着黑羌城的方向振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