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目光敏锐,看到狼群已退去的身影后,心中稍安,他大步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各位壮士,受伤了没有?”
任丙此时满身疲惫,但仍强撑着精神走上前来,感激的说:“多谢老爹救命之恩,伤的不太要紧。”
为首那位老者挺直身子,慷慨地说:“在下梭尼族酋长多伦,各位壮士客气,救命之恩实不敢当。”说着,他微微施礼,接着说道,“我们是居住在此的羌人,今夜听到狼群此起彼伏的嚎叫,凭我多年的经验,知道有人遭到狼群的围攻,我们正商量怎么办,突然让尕来报,说小姐和几位壮士被狼群围困,因此前来相救。”
“老爹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接连打退恶狼的三次进攻。”任丙回想着刚才与狼群搏斗的惊险场景,心有余悸,“打死打伤饿狼二三十头,正苦于无法摆脱狼群的包围,是美兰小姐仗义出手,解救我等于危难之中,请受在下一拜。”说着,任丙就要下跪。
多伦急忙将任丙拉起,连声说道:“没想到几位壮士这么厉害,居然杀死这么多饿狼。尼尕,你带族人将那些死狼全部驮走,那些受伤的饿狼一个也不要放脱,这些皮子可是不可多得的御寒之物。”
“遵命。”尼尕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族人迅速离去。
黑旋风黑刚一听哈哈大笑:“我就说吧,这些狼肉和狼皮子不错,看来今天晚上有狼肉吃了。”
“这位壮士是?”多伦好奇地问道。
任丙走上前来说:“我给老爹介绍一下,我叫任丙,这两个是我的亲兄弟,这是彧庚,这是郅垚。这位叫黑旋风黑刚,今天晚上他杀的狼最多。”任丙依次指着身边的同伴介绍着。
“这位壮士伤的重不重?”多伦看着受伤的郅垚关切地问道。
“无妨,一点小伤,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郅垚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咧嘴笑了笑。
“野外天寒地冻,各位壮士又与饿狼搏斗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精疲力尽,跟我们回族里,好好休息一下。”多伦热情地邀请道。
“多谢老爹挽留。”任丙感激地说道。
任丙跟随酋长多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靴子陷入积雪中,发出“噗噗”的声音,走了好长时间,终于来到梭尼族居住的村邑。
所谓村邑,不过是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子里的房屋都是用石头和泥土堆砌而成,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
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尼尕将那些战利品拉来,在村口空地上支起大锅,几个族人在一旁生起火来,火光熊熊,映红周围人的脸庞。
他们将一块块狼肉丢进滚烫的开水里,狼肉在水中翻滚,发出嗞嗞的响声,那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一些妇女穿着朴素的羊皮袄,头上裹着色彩斑斓的头巾,一边在忙着手里的活计,一面窃窃私语,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和友善。
孩子们则像一群欢快的小鹿,都是人来疯,不时在人群中嬉戏玩耍,他们的笑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任丙他们饥寒交加,从来也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热饭,看着跳动的篝火,几个人眼睛不由湿润起来。他们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曾经的生活,心中满是感慨。
“来,各位壮士,先喝一口米酒暖暖身子,”多伦老爹端起酒碗豪爽地说道。
“谢过老爹。”
任丙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温暖瞬间传遍了全身。
“各位壮士为何被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任丙犹豫了一下,撒谎道:“我们是义渠的猎人,因风暴迷路,后又遇到狼群,马匹受惊逃散,我们且战且退,误入贵族领地,请老爹原谅在下误入之罪。”任丙心里有些忐忑,担心自己的谎言被识破。
“壮士何罪之有?我们梭尼族热情好客,何须如此客气。来,喝酒。”
过了一会,多伦又问道:“义渠是一个什么地方?”
任丙想了一下回答道:“义渠看似一个部族,实则是一个国家,它的主体是羌族,与贵族可以说是同宗同源。”
任丙努力回忆着关于义渠的信息,尽量让自己的回答显得真实可信。
“那里土地有多大,人口有多少?”多伦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国家土地有二十万里之广,人口有十数万之众,占据着北方广袤的土地,主要以游牧为主,间或狩猎,与贵族相邻。”
“这么说来,我们不仅是邻居,而且又是同宗同族,真是太好了。”多伦以手加额,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只是我们的南部与秦国近在咫尺,前不久遭到秦国入侵,王城被破,大王被掳,生灵涂炭,血溅黄沙,令人扼腕叹息。”任丙说着,脸上露出悲愤的神情。
“你们战不过秦国吗?”多伦不解地问道。
“本来力量差不多,只是义渠派两万将士赴东北劳师远征,被秦国乘机钻了空子。”任丙无奈地解释道。
“是啊,此处也经常受到秦国的骚扰,时常有一些族人被秦国掳去,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多伦叹了口气。
“老爹没想迁徙到别处去吗?”任丙问道。
“这里是我们梭尼族世代居住的家园,还能到哪里去?”多伦坚定地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们祖先的足迹,我们舍不得离开。”
“老爹所说甚是。”任丙赞同地点了点头。
“狼肉已煮好,来,几位壮士吃些暖暖身子。”说着,多伦老爹将狼肉递过来。
几个人又冻又饿,客气了一下,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说实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吃狼肉,刚一入口,感到肉质粗糙硬实,嚼劲十足。
他们几个人顾不上太多,也许饿久了,吃什么东西都觉得香。
多伦问道:“狼肉味道如何?”
“还可以,只是有些腥膻味,不过影响不大。”任丙如实回答道。
“过几天,让你们吃一顿盘龙山特有的独角兽肉,那味道才叫鲜嫩肥美。”多伦得意地说。
“听老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迫不及待了。”
“别急,等把你们安排妥当,我专门做上一次,保证让你吃一次想一辈子。”多伦笑着说。
“多谢老爹美意,在下敬老爹及各位一碗。”任丙端起酒碗,向众人敬酒。
“来,小女美兰敬各位壮士一碗。”美兰小姐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次她换成一件淡蓝色的羊皮裙,裙边绣着精美的花纹,头上戴着一顶小巧的皮帽,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请。”几个人端碗致敬,然后一饮而尽。
多伦老爹看了看任丙,又看了看美兰,心中若有所思,然后呵呵笑着说:“这是小女美兰,不懂礼数,还请各位壮士多多包涵。”
“所谓虎父无犬女,美兰小姐仗义出手,舍命相救,在下定会铭记于心。”任丙再施一礼说。
吃喝了一会,多伦问道:“几位壮士今后作何打算?”
“义渠离这里非常遥远,其间要穿越沙漠戈壁,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任丙无奈地说。
“要不这样,此处有一座山叫盘龙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我们村邑就坐落在这座山下,山上景色不错,还有一个高山湖泊,既适合放牧又适合种养,要不你们先在这里安身,我们彼此也有一个照应。”多伦真诚地建议道。
“多谢老爹考虑周全,看来只好如此了。”他们聊到很晚才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他们从梦中醒来,发现多伦老爹已将早点准备妥当,几个人简单梳洗了一下,吃过早点,开始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