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村长家后院的鸡刚叫头遍,杨雪就被窗外的鸟鸣惊醒。她侧躺着,肩头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刚想动一下,就感觉腰腹传来一阵牵扯的钝痛。唐狮几乎是立刻醒了,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他起身拉开一点窗帘,晨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村长说前院人多,昨晚已经收拾好了村东头的空屋,那里背风,更适合你养伤。”唐狮一边说,一边弯腰帮杨雪调整枕头,指尖碰到她的手腕时,还特意试了试体温——确认没有发热,才松了口气。
杨雪点了点头,看着唐狮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什么,轻声说:“雷诺斯和翔锋他们应该还在院外守着吧?”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其实不用这么多人围着,事情已经解决了,星魂堡不能没人。”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翔锋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雷诺斯。翔锋身上还是那件黑色连帽衫,雷诺斯的墨绿色夹克上还沾着昨晚的硝烟味。“醒了?”翔锋走到床边,目光扫过杨雪的脸色,见比昨晚好了些,才放心,“村里的机械兽残骸已经清理完了,李司令刚才问情况,我跟他说你需要休养。”
杨雪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唐狮立刻伸手扶着她的后背,垫上软枕。“翔锋,你们先回星魂堡吧。”杨雪看着他,语气认真,“这里有唐狮就够了,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村民添麻烦。而且星魂堡那边不能长时间没人盯着,万一再出什么事……”
“可是你的伤……”雷诺斯皱着眉,话没说完,就被唐狮打断。他走到两人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里有我。你们都留在这里,一来会给村民添麻烦,二来星魂堡确实需要人坐镇。李司令那边我会跟他说,你们不用操心。”
翔锋沉默了几秒,看了一眼杨雪苍白却坚定的脸,又看了看唐狮紧绷的下颌——他知道唐狮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好,那我们先回去。”翔锋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递给唐狮,“有情况随时联系,地兽基地那边我也会跟李司令说,你不用急着回钱,安心陪着雪儿就行。”
雷诺斯还想说什么,翔锋拉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眼神。两人走到门口时,杨雪忽然开口:“雷诺斯,昨天……谢谢你。”她知道雷诺斯是为了她才对苏彤发脾气,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雷诺斯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就跟着翔锋走出了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屋内又恢复了安静,唐狮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拂过杨雪额前的碎发:“饿不饿?我去煮点粥,村长说村东头的空屋已经温好了火。”
杨雪摇摇头,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的晨光。她知道唐狮是担心她,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着苏彤——昨天苏彤说今天会来,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来。
另一边,苏彤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她抱着前一晚从村长家借的陶罐,在灶台前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熬了一锅小米粥,又怕杨雪不爱吃,特意多煮了一锅黑米粥。陶罐用布包着,揣在怀里,走在村道上时,还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暖意。
她沿着村道往村长家走,心里又期待又忐忑。快到门口时,却看到雷诺斯站在院外的老槐树下,双手插在兜里,眼神冷冷地盯着她。苏彤的脚步瞬间顿住,怀里的陶罐差点没抱稳——昨晚雷诺斯的怒火还在她脑海里回荡,此刻被他这么一看,她心里顿时慌了。
雷诺斯看到她,眉头皱得更紧,往前走了一步。他本来就对苏彤有气,昨晚要不是杨雪醒了,他绝不会让苏彤靠近。“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温度,“雪儿需要休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苏彤攥着布包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嘴唇动了动,想说“我来送粥”,可看着雷诺斯凶狠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理亏,上次对杨雪说的话太过分,现在就算解释,也显得苍白。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我……我就是来看看她。既然她需要休息,那我下次再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仓促,怀里的陶罐晃了晃,溅出一点粥在布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雷诺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村道尽头,才冷哼一声,转身和翔锋汇合——他们还要赶早回去,星魂堡那边还等着他们汇报情况。
而村东头的空屋里,唐狮刚把粥端进来,就看到杨雪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有些失落。“怎么了?”他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在等谁?”
杨雪回过神,摇了摇头,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碗里的小米粥。“没什么。”她轻声说,可眼底的失落却没藏住——她其实知道,苏彤可能是被雷诺斯拦在了外面,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空落落的。
唐狮看在眼里,没戳破,只是坐在床边,拿起另一个碗,盛了点黑米粥,吹凉了才递到她嘴边:“村长说黑米粥养气血,你多喝点。”他顿了顿,声音放柔,“苏彤要是想来,总会来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别的事不用急。”
杨雪咬着勺子,点了点头。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空屋很安静,只有勺子碰着碗的轻响,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鸡鸣——她知道,等伤口好了,她就要回星魂堡,可此刻,她忽然觉得,这样安静的晨光,或许比星魂堡的金属穹顶,更让人安心。
而村道另一头的苏彤,抱着陶罐站在村口的老树下,望着村东头的方向,心里满是纠结。她摸了摸怀里还温热的粥,小声嘀咕:“明天……明天我早点来,一定能见到雪儿。”风拂过她的衣角,带着清晨的凉意,可她怀里的陶罐,却还留着煮粥时的余温,像她心里那点没熄灭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