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引擎的咆哮声撕裂了巴黎夜晚的喧嚣,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沈心玥的脸颊。她死死抓住身前陌生骑手的衣服,身体因 adrenaline 的急剧消退和剧烈的逃亡而不住颤抖。身后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光溢彩的漩涡。
她不知道这个骑手是谁,不知道“夜莺”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更不知道这辆飞驰的摩托车会将她带向何方。是另一个陷阱?还是真正的生机?
骑手的技术极其娴熟,在车流中穿梭自如,不断变换路线,时而冲入宽阔的大道,时而钻入狭窄的小巷,显然是在刻意规避可能的追踪。沈心玥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危险直觉提升】被动技能全力运转,感知着周遭的一切。幸运的是,那种被“守夜人”或信天翁直接锁定的、如芒在背的冰冷注视感,暂时没有出现。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摩托车驶离了繁华的市中心,进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巴黎近郊的、相对安静的住宅区。这里的建筑多是些有些年头的低层公寓楼,街道狭窄,行人稀少。
摩托车最终在一栋不起眼的、墙皮有些剥落的六层公寓楼后巷停下。骑手熄了火,率先下车,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才对沈心玥做了一个“下车”的手势。
沈心玥踉跄着下车,双腿因长时间紧绷和逃亡而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骑手。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略显苍白但眼神锐利的面孔,看起来二十出头,气质冷峻,不像普通人。
“你是谁?”沈心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法语因紧张而有些生硬。
“你可以叫我‘渡鸦’(Le corbeau)。”年轻人开口,声音低沉而简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夜莺’让我来接应你。暂时安全,跟我来。”
他没有多解释,转身走向公寓楼一个不起眼的侧门,用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门锁。门内是狭窄、昏暗、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楼梯间。
沈心玥犹豫了一秒,但想到“夜莺”那隐晦的帮助和眼前唯一的生机,她一咬牙,跟了上去。此刻,她别无选择。
“渡鸦”引着她走上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来到顶楼(六楼)。他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深色的房门。
门后是一个极其狭小、简陋但干净整洁的 studio 公寓(单间公寓)。面积可能不到二十平米,兼具了卧室、客厅和厨房的功能,有一个独立的极小卫生间。家具老旧但实用,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视线。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最普通的、经济拮据的留学生或年轻打工人的住所,毫不起眼。
“这里绝对安全,短期内他们找不到。” “渡鸦”关上门,反锁,又拉上了门内侧一道更坚固的金属插销,“这里有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食物。不要开灯,不要拉开窗帘,不要用任何电子设备联系外界。卫生间有冷水,可以简单清理一下。”
他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小冰箱和橱柜,又指了指床上放着的一个干净但略显陈旧的小布袋:“里面有干净的衣服,我的…妹妹的,你应该能穿。”
沈心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自己满身的污渍(下水道的污水和灰尘)、擦伤的手掌和膝盖,确实狼狈不堪。
“谢谢…”她低声道,声音依旧沙哑,“‘夜莺’…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渡鸦”沉默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评估着什么。“‘夜莺’是…一个不希望看到阿尔贝特·肖尔(信天翁)和‘守夜人’为所欲为的人。”他选择着措辞,“她帮你,有她的理由。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越多,越危险。”
他走到窗边,极其谨慎地掀开窗帘一角,向下观察了足足一分钟,才重新放下。“我很快要离开。你待在这里,直到我或者‘夜莺’再次联系你。记住,绝对不要出门,绝对不要相信任何敲门的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老式的、没有任何智能功能的预付费手机(一次性手机),放在桌上:“如果遇到极端紧急情况,危及生命,打这个号码,只响三声挂断。但除非快死了,否则不要用。这会暴露所有人。”
他的交代简洁、冰冷,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和身处险境的真实感。
沈心玥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暂时,这里像是一个真正的、而非华丽的囚笼。“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渡鸦”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再次检查了门锁,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迅速离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门被重新锁上,狭小的公寓里只剩下沈心玥一个人,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遥远的城市噪音。
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从信天翁的安全屋逃亡,到地下管网的亡命奔逃,再到这突如其来的转移…短短几个小时,她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几个来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挣扎着起身,首先仔细检查了这个小小的避难所。没有发现明显的摄像头或监听设备(或者隐藏得极深)。她拉紧所有窗帘,确保没有任何缝隙。然后她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用冰冷的自来水冲洗脸上的污垢和手上的伤口,刺骨的寒意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换上了“渡鸦”留下的干净衣物——一件简单的灰色棉t恤和一条牛仔裤,稍微有些宽松,但很舒适。这让她感觉自己终于稍微摆脱了一点那令人窒息的逃亡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她瘫倒在床上,虽然简陋,但至少暂时远离了追杀。
她开始复盘。“夜莺”和“渡鸦”显然是一个隐秘的、对抗信天翁(可能也包括“守夜人”)的小团体。他们救她,是因为她有价值,可以作为棋子来扰乱信天翁的计划,或者从她这里获取信息。他们的帮助是真实的,但动机绝非无私。
木闻屿呢?他在这一切中扮演什么角色?“渡鸦”的出现,是他的另一手安排吗?还是完全独立的第三方势力?
系统面板依旧大部分处于灰色状态,但【商城】的图标似乎比在信天翁那里时更亮了一些。她尝试集中精神。
【叮!宿主处于相对低监控环境,部分系统功能干扰减弱。】
【商城基础物品兑换功能恢复(可兑换物品列表更新)。】
【信息过目不忘、初级伪装精通、危险直觉提升等被动技能运行稳定。】
【当前恶毒点:500点。】
500点!她差点忘了这笔“巨款”!在信天翁那里无法使用,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她立刻打开【商城】界面。可兑换的物品依旧不多,但比之前丰富了一些:
? 【高级急救包(含强效止血、抗生素、能量补充剂)】:150点。
? 【语言精通(法语,7天体验卡)】:250点。(需要续费)
? 【微表情读取入门(72小时体验卡)】:200点。(需要续费)
? 【环境伪装粉底(一次性,小幅调整肤色容貌特征)】:100点。
? 【一次性手机信号增强\/加密器(持续10分钟)】:120点。
? 【体能短暂强化(3小时体验卡)】:300点。(更贵但更持久)
? 【基础黑客技巧(24小时体验卡,针对民用网络)】:350点。
她仔细权衡。当务之急是生存和获取信息。
【兑换【高级急救包】!】处理伤口,预防感染,至关重要。-150点。
【兑换【语言精通(法语,7天体验卡)】!】在巴黎,流利的法语是生存的基础。-250点。
【剩余恶毒点:100点。】
剩下的100点,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兑换【环境伪装粉底】!】-100点。关键时刻改变一点容貌特征,或许能救命。
【剩余恶毒点:0点。】
瞬间清空,但换来了实实在在的生存物资。一个崭新的急救包和一小盒伪装粉底出现在床边,仿佛它们一直就在那里。
她立刻用急救包里的消毒水仔细处理了手上和膝盖的擦伤,贴上创可贴,又服用了一粒抗生素和能量片。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她不敢深睡。她将椅子抵在门后,手里紧紧握着那把从信天翁那里带出来的、原本属于“林晓”的弹簧小刀(一直藏在身上),蜷缩在床上,耳朵竖立,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时间在寂静和紧张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窗外似乎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哒”的一声,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沈心玥瞬间惊醒,屏住呼吸,握紧了小刀。
几秒钟后,又是极其轻微的“哒”一声。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窗边,极其缓慢地掀开厚重窗帘的一丝缝隙,向下望去。
楼下后巷空无一人。但在她窗台正下方的墙壁上,似乎用某种荧光涂料画了一个极其短暂存在的、正在迅速消失的简单图案——那是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飞鸟符号!
是“夜莺”!
紧接着,她听到门外传来极轻微的、有节奏的敲门声——三长,两短。
是“渡鸦”离开时暗示过的紧急联络信号吗?还是陷阱?
沈心玥的心脏再次提了起来。她该开门吗?
(遥远监控视角: 沪市,木闻屿面前的数个屏幕之一,正显示着巴黎郊区的卫星地图,一个微弱的光点(代表沈心玥的生命信号或“渡鸦”身上的追踪器)稳定在某个住宅区。另一个屏幕上是加密的信息流,显示“夜莺”通过某个极其古老的死信箱方式(声光信号)向目标发送了简短信息(内容未知)。
“ ‘夜莺’…终于还是动用了她最后的隐藏线路。”木闻屿低声自语,眼神深邃,“也好,让水更浑一些。阿尔贝特现在该焦头烂额了。”
他切换屏幕,调出一份标注着“‘夜莺’\/‘渡鸦’背景深度分析”的文件,指尖在“可能与‘守夜人’内部清洗运动幸存者有关”一行字上轻轻敲击着。
“棋子已经就位,就看…‘守夜人’这次会派谁来‘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