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散后，梁野同周淮序离开时，到底还是抵挡不住八卦之魂的躁动，问道：“你真谈恋爱了？”
周淮序：“嗯。”
梁野：“你喜欢的？”
周淮序脚步微顿，看了他一眼，“嗯。”
梁野：“！！！”
周淮序对梁野的震惊，显得十分无动于衷。
梁野却是坐不住了，“不行，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回国，我实在太好奇了，能让你动心，啊不对，是能受得了你这种性子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淮序没搭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沈昭给周淮序发完那条消息后，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心里多少还是抱着点期待和忐忑的。
谈恋爱么，谁不希望男朋友，对自己说几句好听的话呢。
然，周淮序这男朋友，显然是不走寻常路的。
男人言简意赅，只回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嗯字。
沈昭无语，又没办法。
男朋友是自己选的，还喜欢得上头，能怎么办呢。
不过，跟周淮序相处这么久，沈昭对这人脾性摸得也算透彻，虽不指望他说话能说的多肉麻，但也继续发了一条：
-那你会不会也认真想我。
回复来得很快。
仍然是简简单单的，极具某人个人风格的一个字：
-会。
周淮序说话，有时候难听归难听，冰冷归冰冷，但几乎没有敷衍过她。
哪怕只是一个字，沈昭也知道，他是在认真回答她的话。
握在手心的手机，变得滚烫灼热。
和周淮序正式交往不到一周，沈昭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心，好像并不是冷的，不然怎么会，让她心底滋生出绵软的，像溪流一样汨汨流淌的暖意。
……
周淮序这趟出国，忙是真的忙，即使和沈昭打电话，也说不上几句。
不过，虽然这人话少，且语气冷淡，并不热情，但每天的行踪都会让沈昭知道。
倒是颇有一种，乖乖跟女朋友报备的自觉。
春节假后几天，沈昭找了几个兼职做，其中一份在晚上，看不了手机，等忙完时，才发现漏了周淮序打来的电话。
她立刻回拨过去，接通后，三言两语解释了下。
周淮序那边安静了几秒，问：“最近缺钱？”
沈昭：“还好，但我反正闲着，多挣点钱又不亏呀。”
周淮序闻言，当时没多说什么。
但第二天，沈昭去公司复工，华泽总经理在他们投资部发完开工红包的同时，沈昭手机里，则是收到来自自家男朋友，更大的一份红包。
沈昭默默数了下数字后面的零。
好家伙，连她欠的外债，都能全部还清了。
如果此刻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沈昭的心情，那一定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毕竟她是个俗人。
谁会不喜欢，自己银行卡余额数字尾部突然多几个零呢？
沈昭给周淮序发消息问道：你给我转那么多钱干什么？
周淮序出差的城市，跟国内有十个小时时差。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回复道：你可以当做是新年礼物。
沈昭客气道：这礼物太大了，我有点承受不起。
周淮序：那就退回来。
沈昭：……
沈昭坐在工位上，默默消化了一会儿周淮序这无情的五个字，犹豫着要不要真退回去时，周淮序又发来消息：舍不得退，就好好准备回礼。
沈昭：怎么突然有一种，我像是为了你的钱，才跟你谈恋爱的。
周淮序：难道不是其中因素之一？
沈昭：……
诚然，沈昭是真心喜欢周淮序。
但周淮序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其财富、地位、外形，都是他身上的标签，是他的一部分，或多或少，总会让人产生仰慕。
沈昭没再回复周淮序。
她为自己的庸俗偷偷羞耻了一会儿。
不过好在，周淮序显然并不在意沈昭这点小小的虚荣心，人性方面，他比她看得更透，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只因为他是他自己，而产生的纯粹的喜欢。
沈昭跟周淮序刚聊完，就被张云舒叫去办公室。
“今年云港市的重点客户，昭昭你去维护。”张云舒开口说道，“这次我就不跟着了啊，一个人先试试，有困难再跟我沟通，不用独自扛着。”
沈昭点头应好。
“正好过两天云港那边有商务宴会，你准备下，明天出发先过去。”
张云舒说完，似又想到什么，笑着问道：“对了，新年过得怎么样？”
沈昭不自觉想到周淮序，耳根微热地说：“挺好的。”
“我猜也是。”张云舒单手撑着下颌，笑得暧昧，“我看你今天来的时候春光满面，气色特别好，该不会是过年谈了个男朋友吧？”
她可还惦记着，沈昭和陈元那事儿呢。
沈昭想起之前跟周淮序说，要在公司保密时，对方不太好看的脸色，也不敢否认，只含含糊糊说道：
“刚开始交往，八字还没一撇呢。”
而且这一瞥，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画个点出来。
张云舒闻言，以为沈昭要么是害羞，要么是不愿意透露办公室恋情这种事。
于是也没说穿，只笑着道：“那你多多考察，有空的话，带出来给姐看看，我请你们吃饭。”
沈昭：“……”
从张云舒办公室出来，沈昭回到工位，瞥见微信又多了条周淮序的消息。
是十分钟前发来的，说他明晚航班，后天到京城。
沈昭愣了下。
她去云港出差，也是明天。
而且时间不短，得一周左右。
周淮序这趟出国，前前后后也快一周，这一下加起来，两个人看来得半个月见不上面了。
连沈昭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是，在意识到这件事时，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极为浓烈厚重的失落感。
一瞬间，脑中警铃大作。
沈昭是一个对自己感情很诚实的人。
也从不否认，她很喜欢周淮序。
但是，诚如周淮序所说，她和他注定没有结果，这一点沈昭早就比周淮序还心知肚明，所以即使喜欢，她也十分知分寸地掌控着喜欢的度。
可自从真正和周淮序交往之后，她的分寸，全乱了。
以前习以为常的事，如今再落到头上，竟会变得不习惯，甚至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沈昭给周淮序留言，说了会出差的事。
周淮序再回复，已经是一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