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却充满了狂喜!
突破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突破!从凡人之境,正式迈入了炼气期第一层!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强忍着那撕裂般的剧痛,紧守心神,全力引导着这股新生的、奔腾不休的灵力,按照功法的路线运转周天。每一个周天循环,灵力便凝练一分,经脉的胀痛感也减轻一分,身体仿佛被洗涤淬炼,排除出细微的、灰色的杂质,散发出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清新气息。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丝躁动的灵力平稳下来,彻底融入丹田,化为一股温顺却充满力量的溪流时,林喻缓缓睁开了眼睛。
世界,在他眼中已然不同。
目光所及,树叶的纹理、泥土的颗粒、远处飞虫振翅的轨迹,都变得清晰无比。耳朵微动,能听到更远处山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溪水流淌的潺潺声,甚至地下虫豸蠕动的声音。鼻翼轻嗅,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气味——血腥、草木、泥土、以及那淡淡的药香和自身排出的污秽——层次分明,异常敏锐。
更重要的是体内!
那原本死寂空荡的丹田,此刻终于有了一团鸽子蛋大小、缓缓自行旋转的、乳白色的气旋!这便是炼气期修士的标志——气旋初成!
虽然只是最底层的第一层,但这意味着他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凡人!
灵力流淌在拓宽加固后的经脉中,顺畅无比,带来的力量感远超从前。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灵了许多,五感敏锐了数倍,连思维似乎都更加清晰敏捷。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一股充盈的力量感传递开来。虽然依旧瘦弱,但他有信心,若是再遇到张彪那等泼皮,仅凭肉身力量也足以周旋,若是动用灵力,击败对方亦非难事!
【炼气一层……终于……终于到了这一步!】林喻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浊气的白练,心中感慨万千,激动难以言表。从绝望的泥潭中挣扎而出,重获力量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他低头看向依旧昏迷的黑衣男子。对方眉心的那团功德金光似乎黯淡了一些,但依旧凝聚不散,维持着他最后一线生机。而自己与这金光之间,仿佛有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多谢了。】林喻在心中默默道。若非此人身负大功德,且自己救他引发了功德反馈,想要突破炼气期,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如今突破完成,当务之急是处理现场和救治此人。
他先是快速检查了一下黑衣男子的状况。伤口在凝血花和自己刚刚突破时无意中散逸的灵力滋养下,似乎暂时稳定了,没有继续恶化,但依旧非常危险。必须尽快进行更妥善的处理和包扎。
他又看向满地尸体和狼藉的战场。血腥味太浓,很快就会引来野兽。
林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刚刚突破的兴奋和虚弱感(突破过程同样消耗巨大),开始行动。
他先将那黑衣男子拖到一旁相对干净隐蔽的树丛后。然后忍着不适,开始搜刮那些青衣人的尸体——并非贪图财物,而是为了消除痕迹和寻找有用的东西。果然,他从这些人身上找到了一些金疮药、散碎银两、一枚刻着狼头的令牌(似乎是青狼帮的身份证明),以及一些零碎物品。
他将令牌和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单独收起,银两和药品则放入自己怀中。随后,他捡起一把钢刀,开始费力地挖掘坑穴。炼气一层的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但挖坑依旧是个体力活。
好不容易挖出一个浅坑,他将四具青衣人的尸体拖入坑中,草草掩埋,又用落叶和树枝覆盖,尽可能掩盖痕迹。至于那些兵器,则被他找了一处隐秘的石缝,尽数丢了进去。
处理完这些,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山林中的温度开始下降,远处传来了隐约的狼嚎声。
林喻心中凛然,必须立刻离开!
他回到黑衣男子身边,用找到的金疮药重新为他处理了伤口,又用自己的衣物和从尸体上剥下的相对完整的布条,仔细进行了包扎固定。然后,他将那古朴的木盒小心地收入怀中贴身处。
做完这一切,他尝试着背起黑衣男子。对方身材高大壮硕,即使重伤消瘦,也颇为沉重。好在林喻已然突破,气力大增,虽然依旧吃力,但勉强能够背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背着昏迷的黑衣男子,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下山的小路走去。
每一步踏出,都沉重无比,但每一步,都充满了新生的力量和对未来的希望。
山林寂静,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以及远处越来越清晰的狼嚎,预示着一夜的不平静。
林间夜色浓重,如墨般倾泻而下,仅余天边一丝残光勾勒出山峦狰狞的轮廓。狼嚎声忽远忽近,仿佛幽灵般在四周游荡,带着嗜血的渴望,催促着山林间的活物尽快归巢或成为猎物。
林喻背负着昏迷的黑衣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每迈出一步,都感觉肺叶如同风箱般剧烈抽动,小腿肚酸胀发颤。炼气一层的修为虽赋予了他远超从前的气力,但背负一个成年壮汉长途跋涉,依旧是极大的负担。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与黑衣男子伤口渗出的血污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和汗腥气。
他必须时刻分出微薄的神识探查四周,避开可能存在的野兽和险地,同时还要稳住背上的人,避免牵动其伤口。灵力在体内缓缓运转,勉强支撑着他的体力消耗,并不断温养着疲惫的肌肉经脉。
【不能停……必须尽快下山……】林喻咬紧牙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昏暗的环境。背后的重量和逐渐清晰的狼嚎,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激发着全部的潜能。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山时更加漫长。饥饿和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怀中的糙米饼早已在之前的奔逃和突破中不知丢到了何处。他只能凭借意志力硬撑。
途中,他找到了一处细小的山泉,小心翼翼地将黑衣男子放下,用手捧起清冽的泉水,自己猛灌了几口,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冒烟。他又费力地撬开黑衣男子紧咬的牙关,小心翼翼地滴了些泉水进去。对方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吞咽了几下,干裂的嘴唇稍微湿润了些。
休息了短短片刻,不敢多留,再次背上人,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