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老关估计也能抛到,但他不能抛了,再抛就超乎想象了,第一天完成了四个卡点,超额完成任务,还提前结束,但从第二天开始,速度就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三天过后,一天一个卡点也完不成,天也冷,队员上去没大会就撑不住了,这完全超乎预想,以前是在大雪天爬过高山,再高那也是山,不是悬崖,几乎垂直,还这么高,上去后没有活动空间,身上穿的再保温,也撑不了大会儿。超过山体的一半之后,基本无进度。
又开始开会,除了动员就是鼓励,停了两天,又开始爬了,坚持了三天,又完成了一个锚点,再修整两天,又干,这次有人掉落,好在有保险绳,救援及时,没有出事故,但也需要分析,分析之后还要干,于是干干停停,到了元月下旬,刚好完成了第五个卡点。
又鸣开车来了,到山上看了一会,感觉年前没戏,快到山顶的时候,让老关对他说,他也要亲眼见识一下,下午,又鸣把关原接走了,到开学时再送来,纪爱给他带了很多山货,还有两只鸡,和半只羊,嘱咐关原到了那边要听话,又鸣说;“你放心吧,他在你的熏陶下长大,懂事的很,还继承了我爸爸的特长,不会惹人生气。”
老关又要扬起手来揍他,没有人理会,都知道他的手扬的再高,也落不到孩子身上,纪爱对又鸣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他总结的对。
登山队仍然在坚持,就像老太太吃烧饼,没牙用牙花子磨,也能吃进嘴里,好容易攀到三分之二处,已经到了年底,留两人看家,其余人都回家过年了。
老关和纪爱清闲了,每天去奶奶家,帮奶奶做家务,杀年猪,做腊肉,先生也来帮忙,他女儿回家过年了,他不想走,这里有人聊天下棋,还有好吃好喝,爷爷也喜欢和他聊天,他能谈古论今,他能出口成章,他能时不时的引人开怀大笑,爷爷每天都在笑,精神好了很多,老关也是故意引逗先生,他既然爱显摆,那就给他表演的机会。
过完年,没清静几天,登山队复工了,又是往山上运送物资,又是适应性训练,一个星期过去了,放炮开爬,还是队长打头阵,还是进度缓慢,眼看就要进入三月份了,一开春,山里的人就要多了,影响也会越来越大,专家开始发牢骚了,说;“这个样干法,还不干到猴年马月,很快就到惊蛰了,又要开始打雷了,总不能再体会一次雷击吧。”
领导没有理会他,他还要求打报告封山,领导更不同意了,以什么理由封山,山上到底有什么?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要求封山,封山的影响有多大,经过舆论一发酵,那弄不好国外的势力就会介入,弄不好这里就会派部队进入,弄不好国家上层领导都知道了,开始关注了,结果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那这个锅谁背,专家肯定会改口,自己能改的了口吗?
领导说;“董教授,我看了,离登顶还有一段时间,要不然你先回去,省的你看着着急。”
董教授摇头,说;“我怎么能回去,我得掌握第一手资料。”
领导说;“你也看见了,的确是太难了,到了上面没有活动的空间,连手都伸不出,也许,天一回暖机会更好一些,去年他们就干的很快,只不过······”
“所以呀,不能等到天热,”董教授说;“现在还是得抓紧。”
老关看不下去了,说;“教授,你说你要掌握第一手资料,你怎么掌握,也爬上去吗?到快登顶的时候,是不是就该换你上了。”
领导和其他的登山队员都笑了,老关没笑,他始终板着脸,董教授急了,他指着老关说;“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老关说;“我说错了吗?你不上去怎么掌握第一手资料。”
董教授说;“他们不会拿下来给我看吗?”
老关说;“等他们拿下来,那还叫第一手资料吗?那不是二手了吗?万一东西太大,他们拿不动呢,或者辐射太强,没法拿呢,就算能拿下来,在这里看和拿回去在办公室里看有什么区别呢?你坚持了那么多天,还是没看到现场,还是没掌握第一手资料,按说,你得在现场手扶着东西拍张照,正脸的那种,不然都对不起你这些天的坚持,你说是不是。”
董教授的脸都气绿了,手指着老关你“你,你”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转身回帐篷了,现场的众人都笑喷了,领导也笑了,他转过脸去,没让董教授看到。
董教授没走,也不出帐篷了,有时在农家院里连山也不爬了,他不在现场,不耽误队员们干活,没有干扰反而有心劲干了。到三月中旬,离登顶还有二三十米,也到了去年遭雷击的位置,好在今年没有,但难度更大了,上面一棵树也没有了,崖面平整光滑,连快凸起都没有,真是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
打卡点,先还能打住,再往上崖壁越来越松软,钉子好打了,但是不牢固了,于是该用长钉,人工往里砸,居然也能砸进去,进度反而快了,三天上升了六米,董教授看到了希望,又走出了帐篷,就在他刚出来的同时,天空骤变,乌云翻滚,狂风夹杂着白毛雪,呼啸而来,山上六个人,最下面的两个快速的下撤,安全着地,上面的四人也在下,但已经来不及了。白毛雪变成了冰凌子,打的队员睁不开眼睛,甚至脸上划出了血印子。下面的人没有躲避,除了董教授,都迎着冰凌子大声的指挥着,包括两位女医护人员,她们用衣服包着脸,也在帐篷外站着。他们的脸上也划出了一道道血印子,包括领导的,但他们不能躲,他们是懂感情的人,不是畜生。
风很大,最上面那人已经坚持不住了,掉落了,荡起了秋千,好像还没有昏迷,还伸手去抓固定物,只可惜睁不开眼,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
第三人快到最低点时掉落了,顺绳滑到了第一个卡点,离地面还有几米荡起了秋千,中间两人死死抱着树枝不松手,任凭冰刀肆意的凌虐着自己的脸,此时,保命要紧。
老关进帐篷拿了个护目镜,出来后几下爬到第一个卡点,给那人挪了保险绳,那人顺绳而下,被下面的人接住,老关继续往上爬,下面有人喊;“关大叔,你下来系上保险绳再上,”领导也说;“对,对,救人也不能冒险,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老关顾不上了,他感觉上面的三人撑不了大会儿,他没有理会,继续攀爬,到中间的位置时,三人都荡起了秋千,老关给下面的那个挪了保险绳,让他顺绳滑到下一个卡点,然后老关继续爬,两个人都依次下滑,于是老关来回挪动,一个一个往下滑,都到了下半部,风停了,冰凌子没有了,太阳出来了。
纪爱也爬了上来,她就知道老关会救人,所以她担心,她怕他出了意外,她要在下面接着他,即便他被摔下来,她也要给他垫底。她果然看到老关在救人,好在风停了,其他的队员也爬上去救人了,人很快被救了下来,老关最后跳下来,投入了温暖的怀抱。没有人嘲笑他们,都在感激的看着他们。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对神仙眷侣,爱心普及的神仙伴侣。他如果想得到山上面的东西,他早就得到了,但他从来不爬,他也不贪心,他是个听老婆话的好男人。
除了脸上的伤,没有出现更大的伤亡,医护人员给他们脸上抹药,所有人都阴沉着脸,他们都知道,这已经不是自然现象了,如此诡异的现象,世界各地都有报道,科学理解不了,专家分析不透,还时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