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大亮，姜家的孩子们就跟小麻雀似的爬起来了。姜永祥攥着阿奶的衣角，小脑袋蹭来蹭去：“阿奶阿奶，等下到镇上，我能不能吃个大肉包啊？那油汁儿流下来的那种！”
旁边的桃丫立马接上话，扯着阿奶的另一只袖子：“我不要肉包！我要吃桂花糕！上次闻到可香了，甜甜的！”
“知道啦知道啦，都有份！”阿奶被吵得笑出声，拍了拍俩孩子的头，“再闹就不给买了啊。”
在乱糟糟的吵闹声里，一家人往镇上赶。大伯背着沉甸甸的竹笋筐走在前头，竹筐带子勒得肩膀发红，还时不时回头喊：“慢着点！地上全是露水滑，等下摔着了可不好！”
一家人踩着露水往镇上挪，刚到镇口，“咚咚锵锵”的叫卖声就钻耳朵里了。青石板路上挤得水泄不通，挑担子的货郎差点撞着桃丫，赶车的大叔不停喊“让让嘞”，抱孩子的妇人挤得眉头皱成一团，月妍紧紧拽着阿奶，生怕被冲散。
永平哥熟门熟路往集市中间钻，终于在卖肉包的摊子旁停下，吸了吸鼻子：“就这儿！肉包子香味儿能飘半条街，准能引着人来买咱竹笋！”
永祥一闻到肉包子的油香味，口水“吧嗒”差点滴下来，扯着阿奶的手直晃：“阿奶阿奶，就是这个！我要吃！”
阿奶看着孩子馋得不行，干脆拍板：“行！家里每人一个，都尝尝鲜！”
掌柜的麻利地用荷叶包了十个肉包，算钱的时候说：“两文钱一个，九个十八文？不对，你们是十个人？”
阿奶数了数人：“对，十个人，多少钱？”掌柜的笑：“给二十文就行！”阿奶递过去钱，永祥一把抢过属于自己的那个，烫得直换手，也舍不得放。
这边永平哥赶紧放下竹篓，铺开粗布，把笋干一根根摆得整齐：“得摆好看点，人家才愿意买。”
大伯和爹则背着剩下的鲜笋和笋干往酒楼走，边走边说：“咱这笋干晒得透亮，酒楼掌柜指定乐意要。”
刚摆好没多久，一个穿灰布衫的大娘就凑过来了，拿起根竹笋掐了掐，皱着眉问：“小伙子，你这竹笋新鲜不？别是老笋，吃着不嫩。”
月妍赶紧往前凑了凑，笑着说：“大娘，您放心！这笋是昨天刚从山里挖的，回来焯新鲜着呢！您瞧瞧！”
永平哥也接话：“三文钱一斤，您要是多要，算您十文钱四斤，划算得很！回去切了炒肉，那叫一个香，中秋吃正好。”
大娘眯着眼瞧了瞧竹笋，又闻了闻，确实新鲜，点点头：“那行，给我称四斤，正好中秋炖肉。”
永平哥拿起木秤，麻利地用草绳把竹笋捆好挂上，秤杆“啪”地翘得老高：“大娘您看，足斤足两！我再给您多添一两！”
大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掏了钱递过去：“小伙子实在！下次还来买你家的。”
刚送走大娘，又过来个年轻大嫂，扒拉着笋干看了看：“这笋看着水灵，给我来八斤！我家人多，中秋加个菜。”
不到半个时辰，笋就卖光了。永平哥和月妍凑在一起点钱，数完眼睛一亮：“阿奶！卖了两百八十文呢！”
阿奶赶紧把钱揣进贴身的布兜里，拍了拍：“妥了！走，买东西去！”
先到了点心铺，掌柜的扯着嗓子喊：“红糖月饼、豆沙月饼！刚出炉的，热乎着呢！”
阿奶踮着脚看了看，五仁月饼要十文钱一块，太贵，就指着豆沙月饼问：“这个多少钱一块？”掌柜的答：“五文钱一块。”阿奶说：“给我来八块，包好点。”
又指着绿豆膏和桂花糕：“再给我来两斤绿豆膏，一斤桂花糕，给孩子们吃。”
桃丫一听有桂花糕，跳着拍手：“太好了！有桂花糕吃啦！”
买完点心，路过小姑家的杂货铺，阿奶让永平哥把准备好的新鲜竹笋、笋干还有一小筐竹荪拎进去，笑着喊：“闺女！娘来看你了来啦！给你带了点笋！”
小姑从里面跑出来，接过东西喜得不行：“娘，你来就来，还特意给我带东西干啥！快进来坐！”
阿奶摆摆手：“不坐啦，还要买别的。”小姑赶紧回屋拿了一斤红糖、一小罐酱油，还有一包五人馅的月饼：“娘，带回去给孩子们过节吃。”阿奶推不过，只好收下。
刚出杂货铺，大伯家的永祥就盯着糖画摊走不动道了。那画糖画的师傅正舀着金黄的糖汁在石板上画兔子，糖浆滴下来滋滋响，甜香直往鼻子里钻。永祥拽着阿奶的衣角撒娇：“阿奶，我想要那个兔子糖画，就一个！”
阿奶笑着给了两文钱，师傅手腕一转，没一会儿就画好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插在竹签上递给永祥。他举着糖画蹦蹦跳跳的，生怕摔了。
月妍瞅见不远处卖冰糖葫芦的，红彤彤的山楂裹着糖壳，看着就酸甜。阿奶见她眼睛直勾勾的，笑着掏出钱：“老板，给孩子们每人来一根！”
桃丫，杏丫，姜月妍还有平安吉祥几位哥哥们立马围过去，接过冰糖葫芦就啃，酸得眯起眼，又甜得咧嘴笑。
快到晌午，几人的篮子都装得满满当当。永平哥背着塞得鼓鼓的背篓，月妍手里举着冰糖葫芦，永祥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举着糖画。
路过粮铺，阿奶进去问掌柜：“大米多少钱一斤？”掌柜的答：“精米八文，糙米五文钱一斤。”阿奶果断说：“给我称两百斤糙米！再来五十斤精米，等下我儿子来背。”
掌柜的愣了下：“两百斤？不少呢！”
阿奶笑：“过节了，多囤点。”
最后来到肉铺，阿奶指着五花肉说：“给我割五斤五花肉，要带点瘦的。”又指着板油：“再来三斤板油，炼了油炒菜香。”还加了三根大棒骨：“炖汤给孩子们补补。”
月妍盯着旁边的猪下水，拉着阿奶的袖子小声说：“阿奶，要不把猪下水买了吧？明天过节可以做红烧肥肠，再来个猪肚鸡，酸辣猪肝也好吃，中秋节多煮几个菜。”
阿奶犹豫了下，看了看猪下水，就跟掌柜的说：“那把这下水也给我吧，便宜点。”掌柜的笑：“给您算便宜点，十文钱就行！”
一家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家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集市上还是热热闹闹的，叫卖声、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阿奶摸了摸空了的布兜，笑着说：“卖笋的钱是花光了，可你看这一担子东西，今年中秋，咱全家准能热热闹闹过个好节！”
月妍啃着冰糖葫芦，心里偷偷想：要是能把空间里的东西光明正大拿出来，那过节就更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