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分号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柳城和周秀娥忙得脚不沾地,李晨则多在店铺后院或临时租住的小院中,与铁弓商议护卫布置,或是听取柳城对州府商业格局的汇报。
如此一来,随行而来的阎媚和柳燕儿便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潜龙谷虽好,但待久了也觉单调。
这州府的繁华街市,对柳燕儿这等年纪的少女,以及阎媚这等以往只在山野纵横的女子而言,充满了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两人得了李晨允许,在两名护卫暗中跟随下,便开始在州府城内闲逛。
这一日,阳光正好。
阎媚换下惯常的利落劲装,穿着一身柳如烟为她准备的湖蓝色襦裙,少了几分飒爽,多了几分清丽;柳燕儿则是一身鹅黄衣裙,活泼娇俏。
两女皆是不施粉黛,却难掩天生丽质,一个清冷妩媚,一个天真明媚,并肩走在城南最为热闹的“锦绣街”上,顿时成了街市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暗赞不知是哪家府上的绝色闺秀。
“阎姐姐,你看这个珠花好不好看?”柳燕儿在一个首饰摊前驻足,拿起一支镶嵌着淡粉色珍珠的簪子,在鬓边比划着。
阎媚随意瞥了一眼,她对这类小玩意儿兴趣不大,目光更多是在扫视四周环境,习惯性地评估着潜在风险。“尚可。”阎媚语气平淡。
“老板,这个怎么卖?”柳燕儿兴致勃勃地问价。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轻浮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哟!这是哪来的两位小娘子?生得如此标致,怎地在街边看这些俗物?不如随本公子去‘玲珑阁’瞧瞧,那里的首饰才配得上二位的美貌!”
说话间,几个衣着华贵、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哥儿围了过来,为首一人面色有些虚浮,眼袋颇重,一看便是纵情酒色之徒,此刻正双眼放光,毫不掩饰地在阎媚和柳燕儿身上逡巡。
柳燕儿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阎媚身边靠了靠。
阎媚凤眼微眯,寒光一闪而逝,将柳燕儿护在身后,冷冷道:“不劳费心,请让开。”
那公子哥儿见阎媚开口,声音清冷动听,更是心痒难耐,嬉皮笑脸地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来拉阎媚的衣袖:“小娘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本公子乃是州府司马家的三少爷,交个朋友嘛……”
他的手尚未触及阎媚,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
“啊!”公子哥儿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阎媚已然松手,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语气依旧冰冷:“再敢动手动脚,废了你的爪子。”
另外几个公子哥儿见状,又惊又怒,刚要呼喝家丁上前,却见阎媚眼神扫来,那目光中的凛冽煞气,竟让他们如同被猛兽盯上,脊背发凉,到了嘴边的呵斥又咽了回去。
那两个一直暗中跟随的护卫也适时上前,隐隐护在两女身前,眼神警惕。
那司马家的三少爷握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又惊又怕,色厉内荏地放狠话:“你……你们敢打我?给我等着!” 说罢,在同伴的搀扶下,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显然对这伙纨绔吃瘪喜闻乐见。
柳燕儿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阎姐姐,你好厉害!”
阎媚神色不变,拉着柳燕儿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只是打发了一只烦人的苍蝇。“无事,走吧。”
她们不知道,这番冲突,尤其是阎媚和柳燕儿那惊人的美貌,已然落入了一些有心人的眼中。
州府司马家的三少爷回去后,越想越气,添油加醋地将自己被“两个不知来历的绝色女子”殴打的事情告诉了其父。
州府司马王仁,正是刺史王德贵的族弟。王仁听闻此事,又见儿子那副魂不守舍、对那二女容貌极尽夸赞的模样,心中一动。
次日,王仁入刺史府禀报公务,闲聊间,便“无意”提起了此事:“……德贵兄,你是没见到,那两名女子当真堪称绝色,尤其是那冷冰冰的一个,啧啧,小弟我活了半辈子,还未见过如此气质独特的美人,怕是比您府上那些……”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王德贵本就好色,府中美妾成群尚不知足,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哦?竟有此事?比之府内如何?”
“云泥之别,云泥之别啊!”王仁信誓旦旦。
王德贵心痒难耐,便找了个由头,乘着轿子,在锦绣街附近“路过”了一回。
远远地,恰好看到阎媚和柳燕儿从一家绸缎庄出来。
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阎媚那清冷中带着妩媚,柳燕儿那纯真中透着娇艳的姿容,便烙印在了王德贵的心上。
回到府中,王德贵只觉得坐立难安,眼前晃动的都是那两道倩影。看着围绕在身边献媚的姬妾,往日觉得还算可人,此刻对比之下,竟觉得庸脂俗粉,索然无味。
“如此绝色,若能纳入府中……” 王德贵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贪婪与势在必得的光芒。唤来心腹管家,低声吩咐:“去,给本官查清楚,那两个女子的来历、住处,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