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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林家小院弥漫着一股慵懒而满足的宁静。大家正想歇个晌,院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与急促的脚步声。

“果果!果果!快来看,二哥给你逮了个新伙伴!”林睿的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兴奋,人随声至,像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身后,刘长康、黄义等一群半大少年个个红光满面,簇拥着他,目光都紧紧锁在他怀里那团斑斓的色彩上。

那竟是一只野鸡!只是这野鸡的羽毛实在太过炫目——在明澈的日光下,颈羽泛着金属般的翠蓝光泽,背羽是灿烂的金橙,长长的尾羽则交织着暗红、墨绿与紫晶般的色泽,恍如一道被拘束起来的、活生生的彩虹!

“呀!好漂亮的鸡!”果果惊呼一声,从廊下的小凳上跳下来,迈开小腿就跑了过去。连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大人们也都围拢过来,啧啧称奇。

“小心些,妹妹别靠太近!”刘长康赶忙伸臂拦住果果,亮出手背上一个新鲜的红点,“这鸡凶得很!你看,这就是它啄的!”他这一说,其他孩子也纷纷诉苦,有展示手臂上红痕的,有说衣裳被啄破的,俨然一副刚经历了一番“恶战”的模样。

孩子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捕获这只野鸡的经过。原来今日上山,果真如二姑奶奶林守英所预言的那般,收获颇丰!不仅打到了一头野猪,还有一只野羊。就在大家满载而归时,撞见了这只毛色艳丽的野鸡,实在漂亮得挪不开眼,以往从未见过,便商量着要活捉回来给果果瞧。

孩子们互相递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散开合围。可这野鸡机敏异常,被围住了竟也不慌,待孩子们猛扑上去时,它双翅一振,腾空而起!眼看就要跃上高枝,林睿情急之下,夺过刘长乐手中的弹弓,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便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野鸡的一边翅膀上!那野鸡吃痛,瞬间失了平衡,跌落下来,被一拥而上的孩子们按了个正着!

说到这儿,刘长乐这个小憨憨还一脸庆幸地对果果说:“幸好是睿哥出手!若换了我,这野鸡准没命了——我打得准,定然瞄准头!还是睿哥想得周到,知道打翅膀,这才保下个活的!”

谁知,被众人夸赞的林睿竟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我原本也想打鸡头的,谁知打偏了……没想到错有错着,竟活捉了回来。”

这话引得大人们哄堂大笑,果果却用力拍着小手,真心实意地捧场:“睿哥哥棒!长乐哥哥也棒!”

说笑间,大家才注意到,那只被林睿抱着的野鸡异常安静,实在无法想象它就是方才那个一对多、啄伤好几个男娃的“小霸王”。

其实,自踏入这灵树花开的小院,嗅到那无处不在的温润异香,它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安抚了,瞬间安静下来。它不再扑腾,只缩在林睿怀里,黑豆似的眼珠怯生生又带点好奇地转动,最后,牢牢定在了果果身上。

孩子们见它老实,便小心将它放在地上,依旧围成一圈以防不测。它却只是优雅地抖了抖那身绚丽的羽毛,在原地踱了两步,竟自顾自蹲了下来!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没过多久,它身下赫然多了一枚带着温热、小巧玲珑的蛋。

“咯……”“咯”刚啼了半声,它像是猛地省起身在何处,立刻收声,长颈一缩,变作一副再温顺不过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果果,似在祈求。

果果胆子大起来,感觉到这鸡释放出的善意,她小心上前一步,伸出小手想去捡那枚蛋。野鸡立刻站了起来,引得周围一片抽气,男孩们都攥紧了拳头。谁知,它只是用喙轻轻将蛋朝果果的方向拱了拱,随即又迅速蹲了回去,姿态甚至带着点讨好。

“它说,把蛋送给我。”果果仰起小脸,向家人们宣布,语气十分笃定。

那野鸡仿佛真能听懂人言,立刻使劲点了点头。

“哎呦!这鸡怕不是要成精了!”林守英看得眼睛发亮,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对啊,青樱,你家居然一直没养鸡?咱们村几乎家家都养,果果这小院里什么都有,竟独独缺了鸡?”郑秀娘察觉了这蹊跷,不禁问道。

张青樱抿嘴一笑,望了望丈夫林文松:“这得问文松。他说他起得比鸡还早,用不着公鸡打鸣,索性就不养了!”这话一出,众人都笑起来。

被大伙儿“嘲笑”的林文松走上前,仔细端详着那只此刻显得无比乖顺的野鸡,又看了看女儿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故意板起脸,清了清嗓子:“嗯,会下蛋!看来是只母鸡,应当不会像公鸡那般天不亮就打鸣,扰人清梦。”他顿了顿,终究绷不住笑了出来,“好吧,既然果果喜欢,就留下你吧,往后可得好好下蛋!”

那七彩野鸡好似真听懂了,立刻“咯咯”应了两声,随即又赶紧收声,只是脑袋一点一点的,逗得众人再次开怀大笑。

这时,带队上山打猎的刘大山才踏进院子。他一见这七彩野鸡,便眉头微蹙,对林守业道:“大伯,我在这片山里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毛色这么鲜亮、这么有灵性的野鸡。真是奇了。”

林守业捋着胡须,眼中闪过睿智的光,缓缓点头:“这三年来,咱们这山、这水,一年一个样。冒出些从前没有的稀罕物,也不足为奇。这是咱们平华村的造化。”

“嗯,不是说还打了野猪和野羊?怎没一并拿来?今晚可是说好了给孩子们烤肉的。”林守业见刘大山两手空空,便问道。

“野猪我扛回家了,正是来请文柏哥、文石哥和文松过去搭把手,一同处理;那野羊也是好久没猎到过的,今日这只挺肥壮。我让小山先带回去了……他小舅子要成亲,岳家三番两次捎信来,催他们回去随礼……”刘大山提及弟弟那糟心的岳家,不愿多言。

林文柏和李文石对冯家的难缠亦有所耳闻,在此刻欢愉的气氛下更不愿多提,只默契地上前,拍了拍刘大山的肩膀:“走,去你那儿把野猪收拾利索了,拿回来烤肉,孩子们都等着呢!文松,一起!”

“还是大山哥想得周到,今日我这院子花香正浓,实在不宜处理野物。青樱,你们先把水烧上,我们去去就回!”林文松也心知刘小山夫妇日子不易,顺势岔开话题,随着兄弟们往刘家去了。

待他们离去,众人话题又回到这罕见的野鸡身上。“这羽毛真鲜亮,听说要剪了翅膀上的飞羽,它才飞不走。正好,剪下来的羽毛能给果果做个新毽子!孙叔送的那个,早踢秃了毛,果果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呢。”张青樱笑着对林守英说。

提起自家父亲,孙嘉陵也笑了:“我爹若知道他的毽子这般得果果喜爱,准要乐得合不拢嘴。”

“孙爷爷!孙爷爷送的贝壳手链!”果果立刻举起小胖手,晃动着腕上那串五彩斑斓的小贝壳。她的识海中,仿佛被“贝壳”一词轻轻触动,“亮亮姐姐”留下的光符再次流转。烤肉……软软的饼子……哥哥们要吃饱……贝壳……几个词跳跃着,组合着,最终定格在一种形如开口贝壳、专门用来夹肉吃的软饼画面上。

“娘亲!”果果眼睛一亮,拉住张青樱的手,“我们不只蒸馒头,还要做‘贝壳饼’!就像手链上的贝壳,把它掰开,里面是空空的,可以把烤肉和菜菜都放进去,啊呜一口,全都能吃到!哥哥们就能吃得饱饱的!”

这新奇的想法立刻赢得了全家人的赞同。是啊,以往那硬饼子夹肉吃着费劲,这软饼子夹着吃,定然美味!“小厨神”又有了新点子,那还有啥可犹豫的?做!看来长大一岁,果然不一样了,好主意一个接一个!

大人们立刻分头忙活起来。林守业和李货郎带着男孩们在院中空地搭建烤架、垒砌临时灶台;女眷们则再度和面,准备在晚宴上大显身手,不仅要蒸暄软的馒头,还要挑战这款新奇的“贝壳饼”。

待到夕阳西下,将天边云霞染成一片暖橘时,林家小院里的烤肉大餐已准备得七七八八!切好腌制的排骨、肉片香气隐隐透出,厨房里蒸好的馒头与软饼散发着温暖的甜香,引得院子里的人不时吞咽口水。

几张拼起的大桌上,各式配菜琳琅满目——生菜叶、紫苏叶、泡菜丝、胡瓜条、胡萝卜条、葱丝、蒜瓣……林林总总,摆得满满当当。一旁还有好几壶清凉的薄荷蜜饮与温凉的玉米南瓜饮……

林家人已齐聚,还多了两位小客人——赵栋邀来的欧阳明,以及郑满仓带来的秦向北(平正村秦里正的幼子)。两个小家伙好奇地跟着大伙儿东瞧西看,对即将到来的晚餐充满期待……所有人都在等,等林怀安、林毅、林芝兰,以及去镇上送菜的李文远、林怀远和李有金。人齐了,便开席!

果果被哥哥姐姐们带着忙前忙后,大家心照不宣,想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总守在门口张望……没过多久,李文远终于带着林怀远、李有金从镇上回来了。两个少年几乎是飞奔进院,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每人手里高高举着一封信。

“信!是怀安哥哥\/毅哥哥\/芝兰姐姐的信!”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这些信是托镇上的樊掌柜(替林毅、林怀安转交)和闫老板(替林芝兰转交)捎回来的。

果果一听,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般扑了过去。张青樱接过信,柔声为女儿和家人念了起来。林怀安和林毅在信中写道,他们已随樊家商队从南方启程北返,一路平安,见识了许多新奇风物,约莫八月初便能到家,还给果果带了新种子。

林芝兰的信则字里行间透着欣喜,她说万嬷嬷见她们悟性佳,特意多授了些课程,她需多留些时日,同样八月初归来。信末,她还不忘叮嘱果果:姐姐定会回家陪你看花,很快便归!

得知兄姐归来时,平果树的花儿定然仍盛放如云,果果心中那点小小的失落顷刻烟消云散。她用力点头:“嗯!等哥哥姐姐回来!果果还给他们做好吃的!”

“那便开席吧!待他们回来,咱们再专设一席接风宴!”大家长林守业一声令下,院子里顿时欢声雷动……

夜幕悄然铺展,林家小院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烤架上的排骨、猪排、五花肉被炙烤得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火中,爆起阵阵诱人的焦香。新做的“贝壳饼”果然大受欢迎,那暄软微甜的饼皮,包裹着鲜嫩多汁的烤肉,再佐以清爽的菜丝,一口下去,滋味层层叠叠,丰富无比。

欧阳明和秦向北两位小客人吃得头也舍不得抬,连连称妙。

黄智与黄信更是咬一口烤肉,饮一口薄荷蜜饮,享受得直晃脑袋,凑到李有福耳边低语:“你说得对,这烤肉果然是顶顶好吃的!”

李有福一脸与有荣焉,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那当然,这可是果果想出来的!”

欢声笑语,伴着灵果树的花香与食物的暖香,弥漫了整个小院,织成一曲名为“家”的温馨乐章。直到欧阳华与夫人前来接儿子归家时,小家伙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欧阳先生,明日乞巧节,我打算在家中带着孩子们做些巧果与花灯,若令千金得闲,欢迎一同来玩耍。”张青樱将欧阳明送至其父母身边,顺势向欧阳倩发出邀请。

“姐姐,明天来一起做巧果吧!果果会做好吃的巧果哦!果果还会穿七孔针呢!”果果站在娘亲身旁,望着文静娴雅的欧阳倩,满心喜欢——这个姐姐和冬雪姐姐一样,身上有股让人安心又温暖的气息。

【“刈包”起源于台湾地区,是当地传统小吃,由闽南语“割包”演变而来,因早期用刀割开饼皮夹馅料而得名。它的“饼皮”是半发酵的软质面团,口感软而不塌,有淡淡麦香。饼皮通常横向切开,不切断底部,形成“开口贝壳状”,内部中空,方便夹入馅料,类似“开口笑”的形态。经典馅料为卤肉、控肉、叉烧肉、油豆腐、酸菜、黄瓜丝、香菜 等,部分还会加花生粉、甜辣酱,咸甜交织,口感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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