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的晨雾还未散尽,联合专案组的指挥车已在老挝边境的丛林里隐蔽了整整一夜。江海峰盯着车载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点,那是高野和特警队员的定位信号,正一步步逼近苏沃的藏身地——一座废弃的红木加工厂。
“郝部长的指示很明确,”江海峰对着对讲机沉声说,“务必生擒苏沃,全程录音录像,确保证据链完整。”耳机里传来高野的回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放心,江局,这次绝不让他跑了!”
李阳的电脑临时架设在指挥车后排,十个技术系统全速运转。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分析着加工厂的结构图纸,用红色标注出承重柱的位置;追踪之瞳系统锁定着苏沃的手机信号,显示他正位于厂房二层的办公室;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还原出厂房内的人员分布——六个武装分子,三个在一层巡逻,三个守在办公室门口。
“注意西北角的通风管道,”李阳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直径够一人通过,是最佳突入口。”
高野打了个手势,两名特警队员立刻匍匐前进,用液压钳剪开通风管的栅栏。晨露顺着树叶滴落,在寂静的丛林里格外清晰,掩盖了他们的动静。当高野像猎豹般从管道跃入办公室时,苏沃正对着地图比划,手边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苏沃,束手就擒吧!”高野的枪口指着他的胸口,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怒火。
苏沃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高警官,我们终于见面了。”他的中文异常流利,眼神像淬了毒的冰,“可惜,你抓不住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掀翻办公桌,木屑飞溅中,从桌底摸出一把手枪。高野反应极快,一个翻滚避开子弹,顺势将苏沃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苏沃的指甲里藏着刀片,狠狠划过高野的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守在外面的武装分子冲了进来。李阳的超动态视力技术通过高野头盔上的摄像头,捕捉到其中一人正是琅波——他手里的AK47正对着缠斗中的两人。
“吉海,打掉他的枪!”高野大喊。
隐蔽在门外的吉海果断开枪,子弹击中琅波的手腕,枪掉在地上。但琅波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捡起地上的匕首刺向苏沃:“你害我弟弟被抓,我要你偿命!”
吉海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击中琅波的腹部。可这亡命之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匕首掷向吉海,刀刃精准地刺入他的颈部。
“吉海!”高野目眦欲裂,一拳将苏沃打晕,转身抱住倒下的战友。吉海的眼睛还圆睁着,鲜血从他的颈动脉涌出,染红了高野的制服,也染红了办公室的地板。
当特警队员控制住局面时,高野抱着吉海的尸体,久久没有说话。丛林里的晨风吹过,带着血腥味,也带着战友离去的悲凉。
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里,当“苏沃已抓获”的消息传来时,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季洁激动地抱住周志斌,眼泪止不住地流;郑一民用力拍着桌子,把茶杯都震倒了;李阳推了推眼镜,屏幕上的代码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江海峰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初升的太阳,眼眶泛红。他拨通郝部长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郝部长,我们抓到苏沃了。”
“好!好啊!”郝部长的声音里充满激动,“一定要审出真相,给‘10·5案件’的受害者一个交代,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
挂了电话,江海峰立刻联系关庆林。老局长的声音在那头哽咽着:“太好了……吉海他……”
“吉海牺牲了。”江海峰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会记住他,所有为这个案子牺牲的同志,我们都不会忘记。”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亮苏沃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的手下巴南卜等人已经崩溃,哭着交代了参与“10·5案件”的全过程,连如何伪造现场、如何投放毒品都供述得清清楚楚。
“是苏沃下令杀的人,”巴南卜涕泪横流,“他说中国人查得太紧,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可苏沃始终沉默,无论季洁和王勇怎么审问,他都只是冷笑。当江海峰提到“坎兰已经交代所有罪行”时,他的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
“不对劲。”江海峰走出审讯室,对高野说,“这个苏沃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主谋。”
高野的胳膊刚包扎好,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也觉得奇怪,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恨,倒像……看戏。”
“你去审他。”江海峰突然说,“问他圆圆。”
高野的身体猛地一震,圆圆——那个在五岁时被毒贩报复杀害的女儿,是他心底最深的疤。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审讯室的门。
苏沃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高警官,你的胳膊没事吧?”
“我问你,”高野的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十年前,昆明幼儿园门口,那个叫圆圆的小女孩,是你杀的吗?”
苏沃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仔细打量着高野,突然笑了:“你说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真可爱啊……可惜,谁让她爸爸是警察呢。”
高野猛地一拍桌子,手铐的铁链勒得他手腕生疼:“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样?”苏沃的笑容越发残忍,“我不仅杀了她,还把她的红裙子……”
“住口!”高野的理智瞬间崩塌,冲过去想掐住他的脖子,被旁边的警员死死拉住。
审讯室外,江海峰看着监控画面,眉头皱得更紧。李阳的罪恶功能系统分析着苏沃的微表情:提到圆圆的红裙子时,他的瞳孔有细微的放大,这是说谎的典型特征。
“他在撒谎。”江海峰对郑一民说,“真正的苏沃,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刺激高野,这太刻意了,像在演戏。”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正在比对眼前的“苏沃”与档案照片——两人的身高、体重、 facial特征都吻合,但左耳后有一处细微的疤痕,档案照片上没有,显然是后来留下的。
“江局,”李阳的声音带着凝重,“证物扫描系统发现,他的后槽牙有填充物,成分是泰国特有的树脂,而苏沃的牙科记录显示,他从未做过补牙。”
江海峰的心沉了下去。难道他们抓的,只是个替身?那真正的苏沃在哪里?吉海的牺牲,难道只是为了抓捕一个赝品?
审讯室里,高野终于冷静下来,他盯着“苏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根本不是苏沃,说,你是谁?真正的苏沃在哪?”
“苏沃”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冰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这瞬间的破绽,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江海峰对着对讲机说:“高野,暂停审讯。李阳,立刻调取所有与苏沃有过接触的人的证词,特别是坎兰和来湄,我要找出这个替身的真实身份。”
指挥中心里,刚刚燃起的喜悦被新的疑云笼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凝重,他们知道,抓捕苏沃的路,远比想象中更曲折,而那些牺牲的战友,还在等着一个真正的告慰。湄公河的水静静流淌,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