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正逐行解析加密清单,荧光绿的代码流中,“2000kg”被红色方框反复高亮,旁边的罪恶功能系统跳出一行刺眼的评估:“交易量级创东山市近十年新高,涉及跨境分销网络,风险等级:特级,需全员戒备。”屏幕右下角,追踪之瞳系统的光标死死锁着赵嘉良的身影——他刚从便利店出来,指尖捏着半包薯片,看似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实则已用售货员的手机发完一条加密信息,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闪了闪便隐入黑暗。
东山市中心商场
李飞坐在靠窗的咖啡座,目光像钉在对面服装店门口的赵嘉良身上。昨夜林宗辉那句闲聊在他脑海里撞来撞去:“你眉眼间的样子,倒和当年那个跑船的赵老板有几分像……”他下意识摸出手机,点开那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里年轻的父亲穿着海魂衫,眉眼舒展,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竟和赵嘉良低头看衬衫标签时一模一样。
“李飞,发什么呆?”马雯端着两杯拿铁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赵嘉良,“盯了他快俩小时了,看出什么门道没?”
李飞摇摇头,把手机揣回兜里,指尖还残留着照片边缘的粗糙质感:“没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血缘这两个字太沉,像块浸了水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马雯挑眉,忽然“呀”了一声,假装整理袖口时,美工刀不经意划过掌心,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她捂着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都怪这破刀……”
赵嘉良闻声回头,看到渗血的掌心,几乎是本能地递过纸巾。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马雯手腕微翻,美工刀精准地在他手背上划了道浅痕,血珠瞬间涌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马雯连声道歉,趁乱将沾了血的纸巾塞进包里,“我帮你叫医生吧?”
“不用。”赵嘉良按住伤口,抬眼时恰好对上李飞的目光,那眼神里藏着一丝慌乱,一丝疼惜,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和照片里父亲看襁褓中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他转身匆匆离开,手背上的血珠滴在浅色地砖上,像串断续的省略号。
李阳的监控室
李飞攥着那片沾血的纸巾进来时,指节泛白。李阳的证物扫描系统立刻启动,透明的分析舱缓缓合上,蓝光扫过纸巾和李飞带来的头发样本。超高模拟画像技术同步调取两人的面部特征,在屏幕上生成三维骨骼模型,一点点重叠比对。
当染色体序列图谱在屏幕上弹出99.99%的匹配度时,李阳关掉分析窗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是。”
李飞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机箱上,发出闷响。原来那些莫名的熟悉感、那些欲言又止的关切、那些藏在细节里的默契,都不是错觉。他的生父,竟然以这样一种身份,在他身边潜伏了这么久。
省厅作战指挥中心
李维民看着赵嘉良发来的交易时间——明日凌晨三点,塔寨后山货运通道。他拿起红色电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通知各单位,‘破冰行动’正式启动。一组控制塔寨村口,二组封锁后山通道,三组负责抓捕核心成员,重案六组配合李阳的技术支持,务必确保人赃并获!”
电话那头,郑一民的声音透着振奋:“放心,季洁他们带着装备刚过跨海大桥,半小时后到位!”
赵嘉良的酒店房间
赵嘉良打开行李箱,从最底层翻出那件深灰色外套——去年李飞给李维民买的生日礼物,后来李维民笑着转赠给他,说“你穿比我合身”。他轻轻抖了抖,故意让领口蹭过发梢,留下一根浅棕色的头发。镜子里,他手背上的伤口还红着,像个醒目的标记。
塔寨祠堂里,李飞混在送菜的队伍中,目光一下就粘在了那件外套上。当林灿的手下搜身时,他看到赵嘉良故意敞开外套,露出里面那件浅蓝衬衫——前几天在商场,他盯着模特身上的同款看了足足三分钟。那一刻,所有的怀疑都化成了心照不宣的暖流,原来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和自己保持着联系。
离开塔寨后,李飞立刻发了条信息:“老地方见,有话问你。”
信息像沉入深海的石子,没等来回音。李阳的监控屏幕上,光标突然急促闪烁:“警报!赵嘉良被林灿的人强行带上面包车,正驶向塔寨深处的废弃仓库!”画面里,仓库周围的红点骤然增多,“守卫增至十二人,分布在三个制高点!”
李飞刚要起身,手机突然响起,是省厅的号码。“李飞,立刻来省厅作战指挥中心,李维民厅长等你。”
推开厚重的铁门,李飞看到李维民站在巨大的电子地图前,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坐。”李维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调出一段视频——二十年前的审讯室里,年轻的赵嘉良穿着囚服,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愿意做线人,只求你们保护好我儿子,别让他知道我的身份,别让他卷进来……”
“赵嘉良,原名李建中,你父亲。”李维民的声音带着疲惫,“当年他为了打入毒贩内部,不得不假死脱身。这些年在境外潜伏,就是为了端掉林耀东的网络。让他穿你的外套,让他故意留线索,是我安排的,想让你慢慢接受……”
李飞看着视频里年轻的父亲,又想起仓库里那个被绑架的背影,眼泪突然决堤。原来李维民的“双规”是烟幕弹,赵嘉良的隐忍是真的在保护,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布下的局。
“破冰行动还有三个小时开始。”李维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嘉良是诱饵,引林耀东亮出最后的底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交易前救出他,端掉整个毒巢。”
李飞抹掉眼泪,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申请加入突击组,我要去救他。”
李维民看着他,点了点头:“注意安全。记住,你们不仅是父子,更是战友。”
凌晨两点的东山市,风里带着潮湿的凉意。塔寨深处的仓库里,赵嘉良被绑在椅子上,嘴角却噙着笑意——他知道,他的儿子,他的战友,正在来的路上。仓库外,李飞和重案六组的队员们踏着晨露靠近,脚步轻盈,却带着足以掀翻黑暗的力量。破冰的利刃,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