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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情绪,目光转向一直怯生生站在门口、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悲恸而不知所措的两位弟弟。

他招了招手,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温和,试图驱散一些空气中的凝重:“慈炯,慈炤,你们两个小子,别愣在那儿,过来。”

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炤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哭的陌生大人和那两位默默垂泪的妇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挪步过来,走到朱慈烺身边,两双清澈却带着茫然与惶恐的眼睛,不安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朱慈烺伸手,先轻轻按在个子稍高一些、年已十二的定王朱慈炯肩上,目光转向勉强止住悲声、却仍跪在地上不住抽噎的朱以海,介绍道:“鲁王,这是孤的二弟,定王慈炯。”

他又将刚满十岁、身形尚显稚嫩的永王朱慈炤拉到身前,“这是三弟,永王慈炤。”

两个小王爷到朱慈烺身边,虽然年纪尚小,但宫廷的教养刻在骨子里,气质不凡。

朱以海抬起泪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眼前这三位同样年幼、却已然背负起国仇家恨与沉重命运的太子和亲王。再想到自己兖州鲁王府血流成河、几乎满门尽殁的惨剧,想到怀中那封太子密信里所透露的、关于北京城陷和崇祯皇帝已然蒙难的惊天噩耗……

几种巨大的悲痛与无力感瞬间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他再也无法维持任何仪态,猛地以头抢地,额头触碰冰冷的地砖发出沉闷的响声,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嚎哭,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自责、羞愧与彻骨的绝望:

“殿下……殿下!臣……臣没用啊!臣枉为太祖子孙,枉受陛下隆恩袭此王爵!臣罪该万死!非但不能护佑兖州一方百姓,使其再遭兵燹之苦,连自己的家眷亲族都保全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们……看着他们……”

“更是在陛下最艰难的时候,远在兖州,如同聋聩,对陛下……对陛下一点微末的用处都没有起到啊!前几个月陛下刚下旨让臣袭爵!皇恩浩荡!”

“可……可臣却……却只能坐视奸佞横行,坐视流寇猖獗,坐视陛下……陛下无奈殉国啊……臣是废物!臣是千古罪人!请殿下重重责罚!臣万死难赎其咎!呜呜呜……”

他哭得浑身剧烈颤抖,语无伦次,每一次磕头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将所有的痛苦与自责都砸进这地砖里去。

一旁的张氏和陈氏闻言,想到自家遭遇的灭顶之灾和国破君亡的惨剧,更是悲从中来,掩面哭泣,泪湿衣襟,呜咽之声难以抑制。

而定王和永王虽然对许多朝局大事还不甚明了,但“父皇”、“殉国”这些字眼他们听得懂,被这铺天盖地的巨大悲伤气氛所感染,也忍不住“哇”地一声跟着嚎啕大哭起来,房间里顿时被一片悲声淹没,令人闻之断肠。

朱慈烺看着眼前这几乎失控的场面,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眶阵阵发热。

他何尝不想放纵自己,如同他们一样,抛却太子的身份与责任,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哭这破碎的山河,哭那自缢煤山的父皇,哭这多舛的命运,哭所有逝去的亲人!

但他不能!他是太子!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是这残破江山未来的希望!如果他此刻倒下了,崩溃了,被悲伤吞噬了,那这一切就真的完了!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瞬间从翻涌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他强行压下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向众人,声音陡然拔高,清朗而有力,如同穿透乌云的金色阳光,试图驱散这浓重的悲雾:

“好了!都不要再哭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力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哭声,让众人的抽泣都为之一顿,纷纷抬起泪眼望向他。

朱慈烺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涕泪纵横的朱以海,扫过默默垂泪的两位王妃,扫过自己那两个哭得小脸通红的弟弟,声音沉重却无比清晰,一字一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哭?孤和你们一样伤心!一样想哭!父皇蒙难,山河破碎,宗室飘零,百姓流离,孤的心,比被刀剐还要痛!孤又何尝不想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北京,去杀尽逆贼,去救父皇!去救我大明!”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锐利,甚至带着一丝严厉:

“但哭,有用吗?哭能哭死李自成吗?哭能哭退关外虎视眈眈的鞑子吗?哭能让死去的亲人复活吗?哭能让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变得坚固,让敌人望而却步吗?!”

“于事无补!除了消耗我们的力气,磨灭我们的志气,让我们变得软弱,毫无用处!”

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泪眼婆娑、满脸自责的朱以海,声音愈发沉痛:

“鲁王!抬起头来!看看慈炯,看看慈炤,看看你身边的王妃和幼子!再看看孤!吾等是谁?吾等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

“太祖当年起于微末,提三尺剑开辟大明江山时,形势何等艰难?比之今日如何?他老人家若在天有灵,看到他的子孙后代,遇到挫折便只会跪地痛哭,一蹶不振,毫无担当!他会怎么想?他会看得起我们吗?!他会为我们感到骄傲吗?!”

“我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沉重的鼓点,又如同凌厉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朱以海的心上!也抽打在房间内每一个沉浸在悲伤中的人的心上!

朱以海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狼狈的泪痕和汗渍,但眼神中的绝望与深深的自责,渐渐被一股强烈的羞愧和重新被点燃的血性与责任感所取代。

张氏和陈氏也止住了哭声,怔怔地看着那位虽然年少,身形尚未完全长成,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挺拔如松的太子,仿佛看到了一丝黑暗中的光亮。

连朱慈炯和朱慈炤也抽噎着,似懂非懂地望着他们的大哥,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朱慈烺见自己的话震住了场面,将众人从纯粹的悲伤中拉回现实,语气稍缓,但依旧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眼下,情势已然开始出现转机!虽然悲痛刻骨铭心,但我们必须向前看!必须化悲痛为力量!”他目光转向朱以海,“鲁王,兖州的情况,孤大致知晓。两年前遭此浩劫,鞑虏屠城,想必至今未能恢复元气,依旧混乱不堪吧?”

朱以海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呼吸,声音沙哑而沉痛地回道:

“回殿下,兖州……兖州确实早已乱了套了。州府衙门在两年前那场浩劫中被彻底摧毁,官吏或死或逃,朝廷一直未能有效重建府衙秩序。如今名义上由济南府兼管,但济南自身防务亦是堪忧,群龙无首,对兖州根本无力顾及,甚至音讯难通。”

“这些年来,兖州几乎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盗匪蜂起,民生凋敝。当地一些豪强大族,如滋阳的刘氏家族,趁机坐大,勾结胥吏,私设公堂,擅征粮税,形同割据,百姓苦不堪言。”

“而且……据臣暗中查访观察,他们中不少人,恐怕早已与闯贼暗通款曲,输送粮饷,以求乱中自保甚至牟利。”

说到这里,他脸上再次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和深深的无力感,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臣……臣袭爵之后,本想竭尽全力,组织义兵,保境安民,哪怕能稍稍恢复兖州秩序,安抚百姓,也算不负圣恩。”

“然……然王府旧产多在战乱中失落或被豪强侵占,臣手中无钱无粮,全家仅剩的现银不过百两,粮食不过百石,杯水车薪。面对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臣空有亲王之名,却无丝毫实权,最终……最终也只能召集起这几十个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家仆护卫,眼睁睁看着局势糜烂……臣无能!臣……”

他又要陷入深深的自责循环。

朱慈烺立刻打断他,走上前,亲手将他从地上用力扶起,将他按到旁边的一张酸枝木椅子上坐下,目光诚挚地看着他:

“鲁王,你何罪之有?何错之有?这天下崩乱至此,乃积弊爆发,非一人一时之过,更非你之过!逆贼势大,朝廷乏力,地方糜烂,此乃大势!”

“你能在那等绝境下存活下来,能保住王妃和世子,能带着他们穿越数百里乱局,突破重重险阻来到济宁,这本身就已是大功一件!已是无比艰难,需要莫大的勇气和智慧!孤岂能怪你?感激尚且不及!”

就在这时,王之心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和几碟精致的江南点心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朱慈烺示意先将点心和茶水送给两位王妃和小世子朱弘桓。

那虎头虎脑的朱弘桓看到造型精美、香气诱人的点心,孩童的天性暂时压过了恐惧和陌生,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声咽了口口水。

朱慈炯和朱慈炤毕竟也是半大孩子,看到比自己更小的孩子,又有点心诱惑,便也暂时忘了悲伤,凑了过去,拿着点心好奇地逗弄小弘桓。

很快,三个孩子便在一旁小声地说起话来,偶尔还传来一两声稚嫩而短暂的笑声。

这难得温馨的一幕,如同阴霾天空中透出的一缕阳光,稍稍冲淡了房间内凝重的悲伤气氛。

朱慈烺看着这一幕,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极其难得的、发自内心的浅浅笑意,仿佛在无尽黑暗与荆棘的前路上,看到了一株顽强生长、代表着希望与新生的嫩芽。

他转回身,神色再次变得郑重无比,目光灼灼地看向坐在椅子上、情绪稍稍平复、但眼神依旧带着悲怆与疲惫的朱以海,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即将下达一道重要的战令:

“鲁王!当前乃非常之时,国势倾危,山河板荡,正值用人之际!孤需要你!需要你立刻振作起来,收起悲伤,拿出你作为太祖子孙、大明亲王的胆气、担当和智慧!协助孤,稳定这山东局势,进而图谋恢复中原,重整山河!”

“你,可有信心?可能做到?!”

朱以海刚刚喝了一口热茶,温热醇厚的茶水稍稍安抚了他焦灼干渴的喉咙与内心。

听到朱慈烺这郑重的、几乎是托付江山般的询问,他猛地放下茶杯,霍然起身,不顾身体的疲惫与酸痛,对着朱慈烺便是深深一揖,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透出一股被彻底激发出的决绝和坚定,仿佛将所有的悲痛都化作了力量:

“殿下!臣,朱以海,虽才疏学浅,能力微薄,然此身此心,皆属朱明!骨子里流的是太祖皇帝的血!值此家国危难之际,祖宗江山存亡之秋,岂敢惜身惜力,苟且偷安?”

“臣愿为殿下前驱,任凭驱策,刀山火海,万死不辞!为我大明中兴,为雪国耻家仇,臣愿竭尽所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凭殿下吩咐!”

“好!”朱慈烺赞许地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激赏,“要的就是你这股气魄和决心!你坐下说。”

待朱以海重新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专注倾听的姿态,朱慈烺沉吟片刻,决定坦诚相告,以获取他真正的、毫无保留的支持和理解:

“不瞒你说,孤也是两日前才历经艰险,秘密抵达这济宁城。所幸苍天庇佑,祖宗显灵,孤侥幸识破并一举擒拿了城中暗通闯逆、意图不轨的王世英、左卫指挥使云飞、水次仓主事魏德勘三贼!”

听到这三个名字,朱以海眼中闪过一抹深刻的厌恶与厉色,他虽在兖州艰难支撑,也对这几人尤其是云飞的恶名及其与闯贼的勾连有所耳闻。

朱慈烺语气转冷,带着一丝肃杀之气:“此刻,这三贼正在南门外被明正典刑,处以凌迟极刑,以儆效尤,告慰忠魂!”

“凌迟”二字,让朱以海浑身不易察觉地一颤,仿佛瞬间被拉回到两年前兖州城破时,那尸山血海、哀鸿遍野的人间地狱,自己躲在冰冷黏腻的尸堆下,那种渗入骨髓的极度恐惧与绝望再次袭来,让他脸色微微发白,指尖冰凉。

朱慈烺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继续沉声道:“正是借着以雷霆手段铲除逆党的威势,孤才得以迅速掌控济宁局面。随后,收编了原济宁兵备道、城防将军张无极,”

他指了指门外,“就是你方才进来时,看到站在孤身边那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军。以及,孤在南下途中,于天津收了天津巡抚冯元飏大人的长子,冯忠将军。冯将军深明大义,麾下亦有精锐。”

“如今,孤麾下,堪战之兵已有近万人,稍加整训,便可成为一支劲旅。”

朱以海仔细听着,心中暗暗吃惊且振奋,没想到这位少年太子,一出手,便是如此迅猛凌厉,步步为营。

朱慈烺语气加重,抛出了更令人震撼的消息:

“就在你来之前不久,孤刚刚借着肃清逆党的余威,恩威并施,收获了以济宁潘家为首,孙家、唐家等数十家士绅商户的鼎力支持!他们感念国恩,倾囊相助,捐献的银钱已逾三百万两,粮草超过三百万石!后续各类军资物资也会源源不断!”

“三百万两?!三百万石?!”

朱以海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他被这个天文数字彻底震惊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想他鲁王府鼎盛时期,岁禄加之田庄收入,也远远没有积累下如此恐怖的财富!这位太子殿下,来济宁才几天?竟然……竟然已经创下如此雄厚基业?!

这是何等惊人的手段、魄力和运气!这已非仅仅是大明之幸,简直是天命所归!

受时代局限,朱以海是难以理解的,其实大明因为建国之初就对这些士绅、读书人免税或少税,这些家族近三百年的积攒、盘剥,到明末的时候,可谓是家家巨富!

他看向朱慈烺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无比的敬畏、折服与狂热的希望,下意识地起身抱拳,声音都因激动而带着颤音:

“殿下……殿下真乃神武天纵!非常人所能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臣……臣万万不及!有殿下在,实乃大明之幸,万民之福!中兴有望!中兴有望啊!”

朱慈烺摆摆手,神色并无丝毫得意,反而更加凝重,目光深远:“鲁王,孤与你说这些,并非是要你来奉承孤。孤是要让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兵,有钱,有粮!基础已经打下!一块坚实的基石已然铺就!”

朱慈烺加重语气,“但这还远远不够!逆闯势大,数十万大军盘踞西北,鞑虏更是虎视眈眈,窥伺中原!我们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滚雪球般扩充实力,稳定后方,练出一支能打硬仗、打胜仗的强军!”

他目光炯炯地盯住朱以海,仿佛要将他看穿:“孤需要你真正的、毫无保留的帮助!需要你发挥你的藩王身份威望和对山东的熟悉,助孤一臂之力,共同扛起这中兴大业!”

朱以海立刻挺直腰板,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抱拳肃容,声音斩钉截铁:

“殿下但请吩咐!臣必竭尽所能,万死不辞!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朱慈烺点点头,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好!山东地界,你毕竟袭爵于此,虽时日不长,且境况艰难,但总比孤更熟悉此地人情风物、山川险要。”

“眼下最要紧的,无外乎两件大事:一是新兵招募与严格训练,二是这庞大军政体系的核心——钱粮军需的管理、调拨与保障!新兵招募及操练事宜,主要由张、冯二位将军负责,他们皆是沙场宿将,经验丰富。”

“而钱粮辎重、后勤保障,乃至后续至为关键的火器制造、采购与配给,目前是由孤亲封的原漕运把总、现擢升为漕运总兵的许文昌总兵统一管辖。”

他看向朱以海,目光中带着信任与期待:“许将军做事勤勉踏实,精通漕运和地方事务,是难得的干才。然其如今职责任务繁重无比,千头万绪,且其身份官职所限,协调各方、尤其是与那些地方豪强大族打交道时,有时难免力有不逮,名不正则言不顺。”

“孤思虑再三,想请你,以藩王之尊,协助许总兵,主要侧重负责督办粮草筹集与调度运输、军械打造与质量监管、尤其是火器工坊的筹建、工匠招募与核心物料保障这一块!此事关乎我军命脉与未来战力,至关重要!你可能胜任?”

朱以海仔细听着,心中快速盘算。太子这是要将后勤命脉,尤其是火器这等核心要务交予自己协助监管,这是何等的信任与重托!

他并非不知兵事,深知后勤与火器的重要性,立刻深吸一口气,重重顿首:

“殿下放心!此事关乎国运,臣虽才疏,然定当呕心沥血,尽心学习,竭力督办,必不辜负殿下重托!确保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

朱慈烺却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鲁王,你需谨记!孤让你去,是去协助,是去以你藩王的身份和威望,帮许总兵协调可能遇到的困难,震慑屑小,畅通政令,而不是去夺权,不是去外行指导内行,更不是去指手画脚,干扰许总兵的决策!”

“具体的钱粮调拨、账目稽核、人员安排、漕运调度,许总兵经验老道,必须由他主导!你要彻底放下藩王的架子和身段,甘为人副,虚心事事,全力配合!”

“这一点,你可能真正接受?能否真正做到?”

这番话说的直白无比,甚至有些刺耳,毫不留情面。但朱以海听在耳中,非但没有任何不快或恼羞,反而心中一片豁然开朗和深深的感动!

太子这是真正的信任他,也是真正的为大局考虑!与其给他一个高高在上、看似尊荣却可能因不谙实务而把事情办砸的位置,不如让他去一个能发挥实际作用、又能确保事务高效运转的关键岗位。

这既是信任,也是保护,更是对他能力的考验和磨练!

他立刻起身,再次郑重行揖礼,语气无比诚恳、坚定:“殿下句句肺腑之言,皆为江山社稷计,臣铭记于心,永世不忘!请殿下放一万个心!臣深知自身短处,绝不敢有丝毫妄自尊大之心,绝不会干涉许总兵职权。”

“臣,就是殿下的眼睛和耳朵,就是许总兵的副手和助力!一切以许总兵决断为准,臣只负责依据殿下旨意和许总兵的要求,尽力落实、督促、协调和保障!必使后勤无忧,粮饷军械得以顺畅供应,火器之利得以尽快装备大军,形成战力!”

“好!说得好!”朱慈烺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笑容,“孤要的,就是你这份清醒、诚心和务实的态度!就是这份忠心任事、顾全大局的胸怀!”

“有你此言,孤就真正放心将这后勤命脉交予你协助监管了!望你与许总兵精诚合作,为孤,为大明,守好这个家底!”

朱以海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如同立下军令状:

“臣,朱以海,定不辱命!必与许将军同心同德,确保万无一失!”

朱慈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妥善安排了朱以海,不仅后方稳固又多了一重可靠保障,更让这位颇具潜力的藩王有了用武之地,能将宗室力量有效整合进来。

恰在此时,王之心端着刚刚让护卫从附近饭馆子买来的、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了。简单的六菜两汤,香气扑鼻,在这悲伤过后,显得格外温暖。

朱慈烺见状,语气缓和下来,亲自招呼道:“好了,正事稍后再议。鲁王,两位王妃,快先用膳吧。一路辛苦,必是饥肠辘辘。”

转向两位弟弟,朱慈烺喊道,“慈炯,慈炤,你们也过来,陪鲁王和小世子一起用些。”

饭菜的香气和太子的亲切,终于让房间内悲恸的气氛进一步缓和。

朱以海和两位王妃感激地谢恩。朱慈炯和朱慈炤也乖巧地坐过来,好奇地看着小世子朱弘桓。那孩子闻见饭香,也暂时忘了害怕,眼巴巴地看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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