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长安城内人声鼎沸,摩肩擦踵。
四处可见载着丝绸锦缎的马车,驮着西域香料的外邦骆驼队。
空气中弥漫着美食与香料的馥郁气息。
“小姐,这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可真热闹啊!好些玩意儿在琅琊郡都没见过。”
听到花朝心直口快的话,月夕无奈的摇头:“花朝,这是长安,一言一行需得谨慎,怎可拿琅琊郡与长安比。”
花朝快速的捂住嘴,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俏皮机灵的模样惹的二人发笑。
“小姐我们先找个客栈歇脚吧,路上奔波了几天,您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嗯。”
“小姐,那儿有个枕月阁!”
将将踏入枕月阁,门外街市传来一阵轰动。
疏影侧身望去,几个穿着粗布圆领袍之人被压在地上,看着金吾卫手中的木盒脸上满是惊惧。
“哒哒哒——”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身形挺拔威猛,面若雕,眼神冷冽,中气十足的发号施令。
疏影并不意外会见到卢凌风,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小姐那不是您未婚——卢凌风吗?”花朝硬生生在月夕的视线下改了口。
疏影喃道:“看起来倒比那画上之人更桀骜……”
“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进去吧。”
“哦,好!”
驾于马上的卢凌风感受到一道视线,寻去时就只看见一道戴着玉白兜帽披风的纤细背影。
瞥了一眼客栈名,垂眸间若有所思。
长安戌时初至次日卯时初是宵禁时间,此间会有金吾卫轮班全城巡视在街上活动停留的人。
上房内烛光摇曳,香烟袅袅。
“小姐,我听说这长安最近啊——不安宁。”
听到花朝神秘兮兮的低语,疏影兀自翻动手中古籍,淡笑道:“那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我是听楼下的那些客人说的,说这长安近来怪事频发,不仅失踪了许多少女妇人,还死了不少官员,不久前长安前县委武大令就离奇淹死在他县廨内的小池塘,。”
“听说是因为妖茶作乱。”
这可就勾起了疏影的好奇心:“妖茶?”
“就是长安红茶,白天那几个被抓的就是因为卖这茶,听说这茶可贵了,一金一两茶呢,还有价无市,那些个王公大臣皆好此茶。”
疏影翻页的手指一顿,嘴角笑意不明:“能做乱的从来都不是物件,而是人心。”
“小姐的意思是这是人做的?”
花朝蓦然福来心至。
疏影只是笑笑避而不谈。
月夕清浅的提醒道:“小姐,已经二更天了,该歇息了。”
花朝见疏影搁下书籍,忙端着托盘跟着进了盥洗室。
翌日。
沉寂了一夜的长安又热闹起来。
却不知这祥和里暗藏汹涌。
“小姐,我们是先去找神医后人还是先去找卢凌风啊?”
“先去鬼市。”
花朝不解其意,但不妨碍她在街边买了几个面具跟了上去。
鬼市位于长安城地底。
一不惧宵禁,二不纳赋税。
光影诡谲,神秘莫测,人迹混杂,只有不想要,没有找不到。
“这鬼市还真是。”
“你怕了?放心吧,都是人,没有飘。”
听到月夕的调侃,花朝绷着一张脸:“谁怕了!”
行走在前方的疏影无奈的摇摇头:两个活宝。
三人分头行动,却并没有找到神医后人的线索。
“小姐,会不会是线索错了。”
“绝对不会。”
月夕和花朝看到疏影黯淡的眼神皆是心疼不已。
“锵锵锵——”
忽然微弱的兵器相交的声音传来。
得原本安静怪诞的街市顿时呼声四起,不过片刻,街上已是空无一人。
月夕和花朝迅速从腰间抽出武器警惕四周。
手持双钺的花朝一改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目光锐利定神看向街市尽头的客栈。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去看看,你俩保护好自己。”
疏影隐隐有些兴奋,几个跳跃间便趴在了客栈房顶上。
月夕和花朝面面相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待看清屋内状况,疏影不由挑了挑眉。
没想到隔了一天又在这儿碰见到了卢凌风。
昨日意气风发,今日就被关在了铁笼子里。
眼见卢凌风救人将遭暗箭。
“叮——”
疏影弹出一颗钢珠恰好顶飞了那支箭,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卢凌风只来得及看清那双眼在面具之后的眼睛,就被拉下了地洞。
等锥子脸带人冲出客栈时,哪还有人。
此时地道里,苏无名和老费一同摁住想往上爬的卢凌风。
“你们放开我,刚刚有人救了我,但她的位置肯定暴露了,我得去帮忙!”
“你现在从这上去也是在笼子里,能帮上什么忙。”
“是啊,苏无名说的没错,中郎将你要冷静,冷静——”
见卢凌风不使牛力了,苏无名这才抹了把虚汗,气喘道:“行了,那人既然能救你中郎将,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中郎将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卢凌风闻言梗着脖子,瞥了眼苏无名:“那你说现在如何?”
“这会儿鬼市肯定在抓人,你俩这会儿暂时也出不去这鬼市,不如先去我那儿避避?”
“那甚好,无名实在是体力不支,需要休息休息。”
正愁咋办的苏无名,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已经在回客栈路上的主仆三人,殊不知某些人此刻被困在了鬼市。
“小姐刚刚为何要救那中郎将?平白暴露了自己。”
“花朝!”
面对月夕的呵斥,花朝闭了嘴还是不服气,她就是觉得那中郎将配不上自家小姐。
从她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卢凌风那就是头犟驴,还是纯种的。
“救他只是顺手罢了,就算我们之间没有婚约,但还是世交子弟。”
对于花朝,疏影总是会多些耐心。
“我们先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是,小姐。”
宰相府。
王成之身着绛紫圆领朝服,顾不上文人风骨,大刀阔斧从大门直入正厅,眼神雀跃,脚步急切。
直到见到那立于画前的纤细背影,激动到眼角泛光:“囡囡?”
“五伯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