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刃划破空气,带起一串火星,那人反应极快,手中长剑横挡,铛的一声震得我手臂发麻。他后退半步,脸上露出惊色,显然没料到我还能爆发出这种速度。
我盯着他胸口的玄溪宗徽记,冷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他没回答,反而向后退了一步,眼神示意左右两人。我立刻察觉不对,眼角余光扫到两侧冰层下有微弱灵力波动,他们不是单独行动,而是带着阵法来的。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一道符线从冰缝中蔓延而出,呈三角形朝我脚下收拢。我知道这是压制类符阵,一旦闭合,我的灵力运转会迟滞至少三息——在战场上,这足够死三次。
可我没时间闪避。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血屠从阴影里冲了出来。他全身裹着兽皮,肩背高高隆起,那是用妖兽骨融合自身筋肉炼成的金刚骨。他低吼一声,整个人像一头蛮牛撞进战局,右臂骨刃直接劈向左侧敌修。
那人慌忙举盾,骨刃砍实的瞬间,盾面裂开蛛网状纹路。血屠不等对方回神,左拳轰出,正中胸口。那人身子一弓,倒飞出去,砸在冰墙上溅起大片碎屑。
另一人见状,立刻掐诀,掌心凝聚出一团灰雾。我认得那是玄溪宗的蚀灵瘴,沾上就会腐蚀经脉。我正要出手阻拦,血屠已经抢在我前面扑了上去。他张嘴怒吼,声音嘶哑却充满压迫感,右臂骨刃再次扬起,一刀斩断对方施法手势。
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个厉喝一声:“结阵!”
三人迅速靠拢,手中符印同时亮起,地面符线骤然加速闭合。我咬牙准备硬抗,却见血屠猛然跃起,用身体撞向中央符点。轰的一声,阵法出现裂痕,灵气紊乱,没能完全成型。
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右手骨刃咔嚓断裂,只剩半截残刃插在臂骨上。他看都没看伤口,甩手把断刃拔出来,反手扔向偷袭者。那人躲得慢了半拍,被扎进肩膀,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我趁机逼近,红莲刃直指剩下两人的咽喉。他们脸色变了,终于开口:“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那是来送死?”我冷笑。
“是来阻止你继续往前。”年长者喘着气,“永夜法则一旦彻底激活,整个大陆都会陷入永恒黑暗。玄溪宗不愿看到那天。”
我盯着他眼睛,想看出真假。可就在这时,血屠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我回头一看,他肩上的伤口正在渗出黑色液体,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流,在冰面上留下焦痕。
我心里一紧。
这不是普通的伤。
更诡异的是,那些黑血落地后没有凝固,反而像活物般微微蠕动。空气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多么完美的容器……比想象中更适合承载我的意志。”
我猛地抬头:“冥九幽!”
血屠咬牙撑起身子,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双手抓地,指甲在冰面上刮出深深沟痕,像是在拼命抵抗什么。
“别过来!”他冲我嘶吼,“它要醒了!再靠近你就完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但红莲刃已经横在胸前。我能感觉到刀身在轻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威胁。
那个年长修士忽然笑了:“原来如此……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早就被种下了血种。这一具身体,从重塑那天起,就是为冥九幽准备的通道。”
我目光一冷:“你们早就知道?”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他嘴角溢出血,“真正动手的是丹鬼,他用妖兽精血和秘药改造他的躯体,就是为了这一天。”
血屠突然仰头大叫,声音扭曲变形。他整条右臂开始膨胀,皮肤下浮现出黑色符文,像是有东西在他体内游走。他的眼白迅速变黑,只剩下瞳孔还残留一丝清明。
“陈默……”他艰难地转头看我,声音断续,“听我说……我还控制得住……但它马上就要接管……你必须……毁了我……”
我没有说话。
他摇头:“来不及了……我自己来。”
话音未落,他猛然暴起,扑向最后一个还能动的敌修。那人惊恐后退,却被他一把抱住。血屠狂笑,笑声中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老子的骨头……比永夜法则还硬!”
他抱着那人转身就跑,直冲战场边缘的岩浆池。那里翻滚着赤红色熔流,热浪逼人。两名修士想要阻拦,都被我一刀逼退。
血屠没有犹豫,脚步不停,纵身跃入沸腾的岩浆。
轰!
火焰冲天而起,黑血蒸发成浓烟,空气中那道声音戛然而止。岩浆剧烈翻腾了几下,渐渐平息。只有一缕淡淡的黑气缓缓升起,还没扩散就被高温焚尽。
我站在原地,握着红莲刃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硫磺味和焦臭。我低头看刀,刃身还在震,比刚才更剧烈。那些岩浆纹路开始发光,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我把它插进地面裂缝,试图稳住刀身。可就在刀尖触地的瞬间,一股信息冲进识海。
画面一闪而过——一间昏暗石室,铁链锁着一个人,身上盖着破布。那人抬起头,满脸胡渣,眼神浑浊却熟悉。
是张大胖。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喊我的名字。可没等我看清更多,画面就消失了。
我喘了口气,抹掉嘴角渗出的血。这场战斗没结束,也不会结束。只要我还站着,就得继续打下去。
前方冰层再次震动。
又有人来了。
我站直身体,左手按住刀柄,右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远处黑影攒动,脚步声密集,至少七八人正快速接近。
我没有后退。
其中一个身影冲在最前,手持双钩,身形瘦削。他奔至十步外停下,冷冷看着我。
“交出红莲刃,留你全尸。”他说。
我扯了扯嘴角:“你们玄溪宗的人,说话都这么难听?”
他不动,也不答话,只将双钩交叉于胸前。其余人迅速散开,形成包围圈。
我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动,听着岩浆池深处传来的咕噜声,握紧了刀。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左边那人,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我侧身避让,红莲刃顺势横扫,砍中他大腿。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还没爬起,就被我一脚踩住脖子。
后面两人立刻合击,一攻上路,一攻下盘。我跃起闪避,落地时刀锋点地,借力旋转,逼退一人。另一人趁机贴近,拳头砸向我腹部。
我抬肘格挡,听见骨头碰撞的声响。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瞬,但也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岩浆池表面泛起一圈涟漪。
那不是热流造成的波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