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男子正欲再次举起短刃,继续从沈俞儿身上榨取那珍贵的“琉璃药血”,动作却猛地一顿。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侧耳倾听着虚空中的某种讯息,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掠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更加浓重的戏谑。
他收回短刃,低头对缸中气息奄奄的沈俞儿说道:“啧,看来今天你有客人了。你的老熟人……气息很熟悉,是那个苏婉辞吧?当年苏家的漏网之鱼,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刻意停顿,目光仿佛能穿透石壁,语气带着恶意的挑拨:“不过……奇怪了,那个跟你形影不离、叫江疏影的小姑娘,好像没来啊?呵呵……看来,你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嘛。面临真正的危险,所谓的同门情谊,终究是靠不住的。”
他俯下身,声音如同毒蛇低语:“怎么样?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投入我主麾下,获得力量,何必指望那些不可靠的外人?只要你点头,外面的麻烦,我帮你解决。”
沈俞儿闻言,低垂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内心深处,第一个涌上的念头竟是庆幸——‘疏影姐姐没来……太好了……她没事……这里太危险了,这个男人太可怕,她不能来……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她会难过,会担心的……’ 她宁愿独自承受这一切,也不愿江疏影为她涉险。
然而,斗篷男子那充满否定和离间的话语,像一根细小的毒刺,依旧扎进了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即便理智上明白这是最好的情况,但那句“不过如此”、“靠不住”,还是让她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堵闷,仿佛连最后一点微弱的慰藉都被蒙上了尘埃。
……
与此同时,阎魔宗那由黑色巨石垒成的、散发着不祥魔气的巨大山门前。
苏婉辞与纪清歌并肩而立,狂风卷起她们的衣袂。苏婉辞一手紧握寒霄剑,剑身嗡鸣,冰蓝剑气缭绕,将空气都冻结出细密冰晶;
另一手掐动剑诀,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意与仿佛来自极北之地的寒意,目光如万载寒冰,冷冷扫过前方那些从阴影中、岩缝里不断涌出,发出低沉咆哮、眼中闪烁着嗜血红光的魔兵。
纪清歌站在她身侧,神情凝重,低声快速叮嘱:“师姐,我们的目的是救人,找到俞儿立刻撤离!自身安全最重要,千万不要恋战,陷入重围就麻烦了!”
苏婉辞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但当她目光触及那些魔兵身上熟悉的、带着硫磺与血腥的魔气时,眼底翻涌的仇恨如同火山喷发,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焰。就是这群刽子手,屠戮了她的家族!
“杀!”
没有多余的废话,苏婉辞清叱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电射而出!寒霄剑发出一声清越剑吟,化作一道横贯而出的冰蓝匹练!
剑光过处,并非简单的切割,而是极致的寒意爆发!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魔兵,动作瞬间僵直,体表凝结出厚厚的冰层,连同他们狰狞的表情一起被冻结成冰雕,随即在后续魔兵的冲撞下轰然碎裂,化作一地冰渣!
然而魔兵数量实在太多,如同黑色的潮水,悍不畏死地涌来。两侧有魔兵凭借利爪和骨刃,撕裂寒气,怪叫着扑近。
纪清歌眼神一凛,玉手在储物袋上一拍!
“烈焰焚天符,去!”
“庚金剑气符,爆!”
她出手如电,毫不吝啬。霎时间,战场形态剧变——
左侧,大片爆裂符箓化作汹涌火海,将数十魔兵吞没,凄厉的惨叫声中,焦糊味弥漫;右侧,无数道锐利无比的金色剑气凭空生成,如同剑雨般攒射,将试图靠近的魔兵穿透成筛子;
前方地面,土黄色灵光一闪,坚硬的地面瞬间化为粘稠的泥沼,大批魔兵陷落其中,挣扎着被后续同伴踩踏,阵型大乱!
苏婉辞压力骤减,她剑势再变,身随剑走,如同在黑色潮水中翩跹起舞的冰雪精灵。她剑尖连点,无数道尖锐的冰刺凭空凝结,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射向那些在符箓轰炸中幸存、或是从侧面迂回而来的魔兵,将其钉死在地上或岩壁上。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半月形冰蓝剑弧横扫而出,所过之处,魔兵如同被镰刀划过的杂草,齐腰而断,腥臭的魔血尚未喷溅,就被寒气冻结成诡异的暗红色冰凌。
纪清歌也没闲着,游走在苏婉辞的剑光庇护之下,专门查漏补缺。看到哪个方向压力稍大,便是几张符箓甩过去,时而召唤土墙阻挡冲击,时而释放狂风扰乱魔兵阵型,将“钞能力”和辅助作用发挥到极致。
这些守卫山门的魔兵大多只是筑基、炼气期的低阶魔物,凭借数量优势和魔气的侵蚀性唬人,但在苏婉辞这位金丹巅峰剑修的凌厉杀戮,与纪清歌那堪称“移动炮台”加“战术大师”的豪横符箓支援下,它们的防线如同纸糊一般,被迅速撕裂、摧毁。
两人一主攻一辅助,配合得天衣无缝,硬生生在这汹涌的魔潮之中,杀出了一条由冰渣、焦尸、剑痕和魔血铺就的猩红之路,朝着阎魔宗那深邃如同巨兽之口的内部,不断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