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决赛日,演武广场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所有未能进入决赛的弟子,乃至许多闭关修炼的内门弟子都被惊动,纷纷前来观战。广场四周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声浪冲天。
高台之上,坐满了宗门内有头有脸的长老和真传弟子,甚至连一位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婴期长老都破例现身,足见对此次决赛的重视。苏婉辞依旧端坐裁判席,清冷的目光落在中央最大的擂台上,看不出情绪,但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沈俞儿和江疏影挤在人群最前方,紧张地攥着手心。许安然则站在凌天然的支持者中,脸色复杂,目光紧紧盯着擂台。
在万众瞩目之下,今日的两位主角——凌天然与纪清歌,缓缓登上了中央擂台。
凌天然一身月白亲传弟子服,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胜利者的从容笑意。他腰间悬挂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玉佩,隐隐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防御法宝。筑基大圆满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而他对面的纪清歌,依旧是一身简单的浅碧色劲装,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她身上没有任何显眼的法宝光芒,气息也依旧停留在筑基初期,与凌天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
“凌师兄赢定了吧?这差距太大了!”
“筑基大圆满对筑基初期,还有法宝,怎么打?”
“纪师姐之前虽然赢得很漂亮,但这次恐怕……”
“可惜了,一匹黑马终究要止步于此了。”
几乎没有人看好纪清歌。实力的绝对差距,如同天堑鸿沟。
凌天然看着纪清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冰冷而倨傲:“纪师妹,能走到决赛,实属难得。不过,到此为止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一会儿刀剑无眼,伤了师妹。”
他这话看似好意,实则充满了居高临下的羞辱。
纪清歌却只是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仿佛没听清:“凌师兄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是要直接认输吗?那多不好意思。”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凌天然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寒意更盛:“牙尖嘴利!既然你执意要找难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裁判长老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奈地摇摇头,朗声宣布:“小比决赛,现在——开始!”
“轰!”
几乎在开始二字落下的瞬间,凌天然便动了!
他根本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一出手便是全力!筑基大圆满的恐怖灵力如同火山般爆发,他并指如剑,一道璀璨无比、蕴含着煌煌正气的凌厉剑气撕裂长空,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直劈纪清歌!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擂台地面都被逸散的剑气划出深深的沟壑!
这一剑的威力,远超之前所有弟子!甚至让不少观战的长老都微微颔首。
“完了!”台下许多弟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纪清歌被一剑重创的场景。
许安然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沈俞儿吓得捂住了嘴。
高台上,苏婉辞的指尖猛地收紧。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纪清歌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没有躲闪,没有格挡,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术法。
她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右手。
然后,在那道恐怖剑气即将临身的刹那,伸出了纤细的食指,对着那足以开山裂石的璀璨剑芒,轻轻一点。
是的,轻轻一点。
仿佛只是要拂去衣角的灰尘。
“嗡——!”
一道无形却磅礴浩瀚、远超筑基期的恐怖灵压,骤然从纪清歌那看似渺小的身体内爆发出来!
她指尖点出的,不再是细碎的流光,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令人心悸威能的纯白指芒!
指芒与剑气悍然相撞!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和僵持。
有的,只是摧枯拉朽般的——
湮灭!
“嗤——!”
那看似威猛无匹的煌煌剑气,在接触到纯白指芒的瞬间,如同冰雪遇烈阳,竟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寸寸崩碎、消散!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未能掀起!
纯白指芒去势不减,精准地点向了凌天然!
“什么?!”
凌天然脸上的从容和倨傲瞬间化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感受到那股远超自己、几乎达到筑基巅峰的恐怖灵压,脑子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筑基巅峰?!纪清歌怎么可能是筑基巅峰?!
仓促之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疯狂催动腰间玉佩!
“嗡!”玉佩光芒大放,形成一个厚实的青色光罩,将他牢牢护住!这是他师尊赐下的保命法宝,足以抵挡金丹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就不信,纪清歌这诡异的状态能破开法宝防御!
“砰!!”
纯白指芒狠狠地点在了青色光罩之上!
光罩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竟然以指芒落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虽然最终没有彻底破碎,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依旧透过光罩,狠狠撞在凌天然胸口!
“噗!”凌天然如遭重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的防护光幕上,又弹回地面,狼狈不堪!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震惊和荒谬之中!
一……一指?
筑基大圆满、拥有法宝的凌天然,被筑基初期的纪清歌……一指击飞?还吐血了?
这世界疯了吗?!
高台上的长老们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
苏婉辞清冷的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紧紧盯着擂台上那个身影!
沈俞儿和江疏影呆若木鸡。
许安然脸色煞白如纸,浑身颤抖。
凌天然挣扎着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布满裂痕的玉佩光罩,再看向对面那个气息已然飙升到令他感到恐惧的纪清歌,眼中充满了惊怒、羞愤和无法理解的疯狂!
“不可能!你用了什么邪术?!”他嘶声怒吼,再也维持不住风度。
纪清歌缓缓收回手指,感受着体内那磅礴浩瀚、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强大力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肆意的弧度。
邪术?
不。
这只是……开挂的感觉。
她看着状若疯狂的凌天然,轻轻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广场:
“凌师兄,这就受不了了?”
“刚才你说……谁要找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