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还没来急的开口回答萧凌绝的问题，就看着萧凌绝的眼神看向了司夜的方向
说了一句让墨宸都有些意外的话
“不过司夜，你现在说的话，似乎比原先多了不少。”
墨宸闻言，忍不住打断了自家大师兄这突如其来的“观察”
“大师兄，你现在说话也比原先多得多了。”
“要知道你以前除了比剑论道，可是惜字如金，跟司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冰块。”
刚刚融入阴影、并未真正远去的司夜，显然对这种评价性质的话题毫无兴趣，气息彻底隐匿，消失不见。
萧凌绝被墨宸这么一说，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下巴
“可能是…一个人在地下待久了，没人说话？”
墨宸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只希望大师兄这个“话多”的症状能多持续一段时间。
毕竟以前宗门里有两个行走的冰山就已经够呛了，要是出关后还是那样，沟通起来实在费劲。
就当萧凌绝神色一正，准备重新拾起之前关于苏挽星和泉月的话题时，墨宸却抬手打断了他
“师兄，那些事不急在一时。”
“你刚出关，闭关十多年，外界变化不小，修为境界也需稳固适应。”
“小师妹那边，既然与司夜有七日之约，目前看来也暂无性命之忧，我们暂且不必过度惊慌，可从长计议。”
萧凌绝明白墨宸的顾虑，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强行压下立刻杀去万妖界的冲动，点了点头
“也好。”
墨宸见他冷静下来，便起身道
“走吧，大师兄，我先带你去你的住处安顿下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这么多年，你的院落一直有人打扫。”
说着，便引着萧凌绝离开了龙首阁，前往他的居所。
另一边，苏挽星已经顺利来到了镜花宫那宏伟的宫门前。
她迈上冰冷的台阶走入大殿，一眼便看到璃渊依旧坐在主位之上，而秦子川则站在下方，似乎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苏挽星下意识地多看了璃渊一眼，发现他今日…似乎换了装束？
不再是之前那件纯粹的玄色衣袍，而是换上了一件带有暗银色流云纹路的深蓝长袍，衬得他银发蓝眸愈发清冷出尘。
‘真神奇…’苏挽星心想
‘原来他还有别的衣服啊…’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觉得，这位妖王陛下，似乎也多了一丝“人”气。
她收敛心思，快步走近。
秦子川看到她，立刻停止了话语，招手让她过去。
苏挽星快走几步来到近前，秦子川很是热心地为她复述了一遍刚才的对话
“小挽星你来得正好，璃渊刚刚跟我说，他带回来的那两具尸体”
“就是秦曳和秦穆，有新的情况发生了。”
苏挽星一愣，情况？
那两具尸体不是已经被璃渊毁尸灭迹，连渣都不剩了吗？
璃渊看懂了她的表情，淡淡解释道
“昨日并未湮灭，只是将他们暂时封存进了独立的空间裂隙。”
苏挽星懵懂地点点头，涉及到高深的空间法则，这就不是她能理解的范围了。
秦子川显然更关心结果，催促道
“好了好了，别卖关子了，你刚才把他们‘拿’出来，到底发现什么了？”
璃渊不再多言
抬手对着身旁虚空随意一划，仿佛撕开了一道无形的口袋，随后五指微张，凌空一抓
下一刻，两具保持着被冰封时姿态的尸体，凭空出现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与昨日离开时一般无二。
秦子川见状有些惊讶
“咦？竟然没有随着时间消散或者腐坏？”
“你的空间封存还能保鲜？”
璃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尸体上，带着一丝冷意
“并非我的能力。”
“是泉月…或者他背后的力量，在尸体上动了手脚，维持了这种状态。”
“泉月？” 苏挽星疑惑。
只见璃渊对着尸体上方的空气再次凌空一抓！
这一次，伴随着一声极其细微、却尖锐刺耳的嚎叫声，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他攥在了掌心。
紧接着，一阵“呲呲”声响起，仿佛什么东西被极寒之力瞬间碾碎、汽化
一缕微不可察的黑烟从璃渊指缝间飘散。
苏挽星看不到那是什么，但秦子川看得分明，脸色微变
“是‘蚀骨虫’的妖虫！极其罕见，擅长隐匿和寄生，竟然附在了尸体上…”
“是用来监视还是…”
璃渊甩了甩手，驱散那最后一丝痕迹
“或许是两者皆有。”
就在这时，靠近几步仔细观察尸体的苏挽星忽然发现了异常，她指着其中一具尸体说道
“诶，你们快来看！这具尸体…好像开始腐烂了！但旁边那具却没有！”
秦子川和璃渊的视线立刻投去。
果然，只见那具属于秦曳的尸体，在刚才那无形虫妖被消灭后，表面的薄冰迅速消融
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干瘪、散发出淡淡的腐臭气息。
而旁边属于秦穆的尸体，却依旧保持着被冰封时的完好状态，甚至连一丝异味都没有。
苏挽星看向秦子川，问道
“秦子川，这两个人，当初是为什么被你关进天牢的？他们具体犯了什么事？”
秦子川指着正在快速腐烂的那具说道
“刚刚腐烂的这个，叫秦曳，罪名是狂言悖逆，罪不可赦。”
他又指向完好无损的那具
“而现在这个没有腐烂的，叫秦穆，罪名是背弃族群，私通外敌，蛊惑人心。”
苏挽星听明白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开口道
“所以，关键区别在于…这个秦穆，向泉月献上了‘忠诚’，而秦曳没有，对吧？”
秦子川沉重地点了点头。
璃渊看向苏挽星，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询问
“你似乎想到了什么？”
苏挽星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出自己的推测和今天听到的传闻
“我今天来的路上，听到不少妖族在私下议论，说最近万妖界有不少人离奇失踪。”
“其中一个例子，是一个叫‘钱鼠’的妖族，他非常富有，但据说他家里积攒的灵石，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普通的土块…”
秦子川接口道
“钱鼠？我有印象，是鼠妖里出了名的守财奴，确实富得流油。”
璃渊对这等小妖则没什么印象。
苏挽星点头，继续道
“所以，我怀疑…泉月所谓的‘实现愿望’，其效果可能都是暂时的”
“秦子川，你知道那个秦穆许了什么愿望吗？”
秦子川回想了一下，说道
“他许的愿望是‘诅咒消失’。”
“诅咒消失？”
苏挽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们凤族身上…是背负着某种诅咒吗？”
秦子川眼神一暗，点了点头
“嗯，是世代相传的古老诅咒…”
“不过问题不大，暂且不提这个，先说你发现的。”
苏挽星看出他不想多谈诅咒，便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
“所以我猜想，泉月能‘满足’愿望的时间可能很有限，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
“一旦时限过去，不仅愿望效果会消失，甚至可能产生更可怕的反噬，比如灵石变土，或者…像这样，尸体出现异常。”
“而泉月从最开始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口头效忠，而是更深层次的、全心全意的‘信仰’”
“如果是发自内心的虔诚信仰，说不定‘愿望’维持的时间会更长，或者反噬会延迟、减弱。所以…”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具完好的秦穆尸体上，语气笃定
“这具向泉月献上了‘忠诚’的尸体，他身上原本该有的东西”
“比如…你们凤族的诅咒痕迹，或许会因为某种原因，在他死后显现出来”
秦子川看着秦穆那具毫无变化、仿佛被定格在死亡瞬间的尸体，眉头紧紧皱起。
诅咒显现…如果真如苏挽星所料…
仿佛是为了印证苏挽星的猜想，就在她话音落下后没多久，那具一直保持完好的秦穆尸体，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一丝丝如同黑色蛛网般的纹路，开始从他的皮肤之下缓缓浮现
最初很淡，但很快变得清晰、密集，如同活物般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蔓延开来，散发出一种不祥的、令人心悸的衰败与死寂气息！
那正是凤族诅咒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于死者身上显现的可怕特征！
秦子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死死盯着那些蔓延的黑色纹路，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苏挽星的推测，被证实了。
泉月的“愿望”，果然是一个裹着蜜糖的、无比恶毒的陷阱
而那些失踪的妖族，恐怕就是愿望失效后，被反噬或者被“清理”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