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苏晏如处时,她正与沈述白共进晚餐。
见到仅他们二人回来,苏晏如缓缓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挑起眉头询问:“没有找到那个人吗?”
大圆与文莲点头确认。
文莲余怒未消:“她根本不在家中,我们从午后等到夜晚,她估计早已逃之夭夭!”
苏晏如放下餐具:“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文莲初次见到沈述白,离去时不禁回头多看了几眼。
步出庭院后,她靠近大圆耳边低声询问:“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小八的心上人?”
大圆轻哼一声:“那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虽不是小师叔的知己,但我感觉他对小师叔颇为关注。”
文莲不以为然地“啊”了一声:“锦衣卫的人?小八现在是替锦衣卫做事吗?”
“锦衣卫?他们还不配。小师叔只是协助他们查案罢了。”
“没错,我们的小八如此出色,世上男子无人能配。”文莲随声附和。
大圆点头赞同,两人低声交谈着锦衣卫的事情,肩并肩步出屋外,气氛难得地和谐。
此时,苏晏如望向沈述白,无可奈何地耸肩道:“我的进展似乎不太顺利。”
沈述白扫了一眼她面前未吃完的半碗饭,不动声色地将那盘洛锦爱吃的酸菜鱼推向她。“先解决吃饭。”
苏晏如其实已经饱腹,但见沈述白仍在进餐,便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见他放下筷子,她也随之停箸。
“接下来的任务是寻找这个女人,交给尘风……”
苏晏如扬起眉头询问:“大人是否已经有了线索?”
沈述白微微点头。
苏晏如轻声一笑:“真是巧合,我也有所发现。不如我们来一场较量如何?”
她本以为沈述白会断然拒绝,甚至嘲笑她天真。
然而沈述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比什么呢?”
他今日下午的态度令苏晏如感到惊讶,她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仅仅睡了个午觉,为何判若两人?
“就比谁先找到这个女人。”
沈述白效仿她挑眉:“赌注是什么?”
苏晏如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我赢了,希望大人……今后别再让我为锦衣卫卖苦力。”
沈述白的眉眼间原本的温和,在听到这话后立刻变得冷漠。
“这不行,换个条件。”
他态度转变之快,让苏晏如的笑容瞬间凝固。
苏晏如心中暗自嘟囔:此人究竟有何怪癖?脸色变换犹如翻书一般迅捷!
沈述白亦察觉到自己态度欠佳,目光游移道:“散布你画像的凶手尚在逃,你此刻处境堪忧,留在我的身边方能确保无虞。”
苏晏如瞥了他一眼,几乎要翻个白眼:“那就算了,我们分头行事吧。”
言罢,她起身,轻摇扇子,径自向外走去。
沈述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望着苏晏如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流露出黯淡之光,内心焦躁不安,几近失控。
难道留在自己身边,对她来说竟如此难以忍受?
他沈述白何曾对他人有过如此耐心?
真是让人不解!
苏晏如回到客栈后方才想起,小白蛇遗忘在了沈述白那儿。
转念想到那小家伙在他那儿也不会受委屈,便作罢不回。
换上一袭深色衣衫,待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翻窗离店。
刚登上屋顶,便见两个脑袋凑到她面前。
“小师叔这是在做什么?”
“小八你可是要去做什么坏事?带我一起如何!”
苏晏如稳住身形,无奈地看着二人:“你们俩何时变得如此亲近,竟在夜半屋顶相会?这份友谊进展得真是迅速。”
文莲连声咳嗽,抱怨道:“分明是闻着酒香才信步而来的!”
大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嘲讽道:“我可是与她素无瓜葛,全是她死缠烂打地贴上来的。”
文莲不甘示弱,反驳道:“哼,说得好像我有多想靠近你似的,我不过是看中了那壶美酒!”
苏晏如对这些孩子气的争吵感到厌烦,正打算踩着屋瓦离去,文莲和大圆却同时扯住了她的衣襟。
“你要去哪里?”
“带上我一同去吧。”
苏晏如挥开他们的手,决绝地说:“我还有正事要办,你们两个就老实待在这里。”
“我不!”文莲坚决地站起身,“我要跟你去,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言罢,她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发誓。
苏晏如思忖了一下,若是此时将他们甩开,万一被发现了也不便于处理,只得无奈点头:“好吧,你们务必小心,若是这次再弄砸了……”
“我愿意自断头颅,以偿小师叔之责。”大圆豪气干云地说。
“那就不用了,跟上来吧。”苏晏如轻点脚尖,身姿轻盈地在连绵起伏的屋顶上穿梭,大圆和文莲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三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来到了吕府。
苏晏如巧妙地避开了护院的巡视,从小院翻墙而入,带着大圆和文莲悄无声息地潜向后院。
吕府内一片素洁,白布高挂,门窗廊柱皆披白裳。
苏晏如捉住一名值夜的小丫鬟,将她引领至幽静的角落。
夜深人静之时,三名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将小丫鬟吓得面色苍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这就为你解开穴道,但千万不要出声。”
小丫鬟微微眨动眼帘。
苏晏如轻轻解开了她的束缚,她惊惶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刚欲呼救,文莲却迅速亮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你若敢喊,便割了你的舌头。”
小丫鬟顿时噤若寒蝉,蜷缩在墙角颤抖不已。
苏晏如按下了文莲持匕首的手,蹲下身与小丫鬟对视:“别害怕,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些事情。”
小丫鬟抽泣着未作答,但此刻她已别无选择。
“你家公子近期是否有何异常之处?”
苏晏如话音方落,大圆与文莲均露出了惊异的目光,她为何会对那位少爷产生兴趣?
小丫鬟摇头,声音颤抖:“我不清楚,我并未服侍过公子。”
“那么,府中今日是否迎来了需要特别照料的客人?”
小丫鬟先是摇头,随后在摇头中断然止住,吞吞吐吐地说:“晚饭时,我无意间听到少爷的贴身大丫鬟与管家交谈,提及少爷午后未守灵,外出了一遭,回来时带回了一个人,亲自安置在自己的院子里,还警告说若有人敢泄露此事便要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