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林薇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打印出来的资料,上面是她加班加点整理出的信息。
“陈导,这是市里几个主要场馆的报价、档期和平面图,还有……”她的话语专业而流畅,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这些先放放。”陈默打断她,将她引到自己的工位前,指了指自己刚画好的另一张草图,上面是“撕名牌”的简易规则和场地示意图,“你的案头工作能力很强,但那只是基本功。现在,我需要你的创造力。”
陈默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对一个实习生说话,更像是在跟一个平等的创作者交流。
“你帮我研究一下这个游戏。”他点了点草图,“它的核心乐趣在哪儿?有没有可以优化的空间?比如,加点什么规则,能让它更有悬念,更能激发人性的博弈?”
林薇彻底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就是个被临时抓来的“高级文秘”,负责整理资料、写写会议纪要。
可陈默却直接将最核心的“玩法策划”问题抛给了她。
这在等级森严的电视台里,是不可思议的。
她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火焰被点燃的亮光。
她仔细看着那张粗糙的草图,上面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游戏框架。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可以……可以加入身份元素,”林薇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比如,有一个人是内奸,他的任务是帮助敌对队伍。或者,设置一些特殊道具,找到道具的人可以获得一次性的特殊能力,比如复活一名队友,或者指定静止一名敌人三秒钟……”
她越说越兴奋,原本只是一个打杂实习生的拘谨和沉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策划人特有的神采飞扬。
陈默静静地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知道,自己捡到宝了。这个理论派,缺的只是一个实践的舞台。
“想法很好,继续深化,给我一份详细的规则补充方案。”陈默拍板道。
“我……我马上去做!”林薇重重地点头,抱着那张珍贵的草图,像是抱着一份军令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最后是刘洋,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满头是汗,脸上却洋溢着邀功的笑容:“导儿!搞定了!我跟行政部那个出了名难说话的王大姐磨了半天,就差没认她当干妈了!她同意周末把三楼那个闲置的大会议室借咱们用,而且,整个三楼的道具间和消防楼道,都归咱们自由发挥!一分钱没花,纯白嫖!”
陈默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果然路子野。
“干得漂亮。”陈默点头,“道具和安全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名牌用最结实的帆布做,多备几套,我要那种能撕出清脆响声的。
场地里那些碍事儿的桌椅都清干净,所有有棱角的地方,用泡沫包起来。还有,买几箱水和面包放着,别让大家饿着肚子拼命。”
刘洋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导儿,这事儿我在行,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至此,草台班子的三个核心桩子,算是彻底立住了。一个技术刺头被战术收服,一个理论派被策划权激活,一个地头蛇被后勤总管的任命调动了积极性。
而他们热火朝天忙碌的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办公室里某些人的眼中。
不远处的茶水间,资深编导赵凯端着咖啡,和几个老油条聚在一起,对着陈默那边指指点点,脸上满是看戏的嘲讽。
“瞧见没,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三个实习生和愣头青,就想把S级项目盘活?”
“那个张鹏,出了名的刺头,谁都管不住。还有林薇,写东西头头是道,让她干点实事就抓瞎。至于刘洋,那就是个混子。这组合,简直是卧龙凤雏凑一窝了。”
赵凯轻蔑地嗤笑一声:“由他折腾去。我倒要看看,一个实习生带着一群废物,能拍出个什么玩意儿。到时候样片交上去,死得有多难看。周总监这次,怕是要晚节不保喽。”
几人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默惨淡收场的结局。
此时陈默正拿着一份自己手写的名单,开始为样片物色最重要的“演员”。
第一个目标,综艺部的壮哥。
壮哥本名不叫壮哥,但因为人长得壮,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胳膊比陈默大腿都粗,久而久之,大家都这么叫。他平时在部门里干些搬搬抬抬的杂活,人老实,不多话。
陈默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吭哧吭哧地帮着搬一堆废旧的道具。
“壮哥,帮个忙。”
“小陈导,有啥事您说。”壮哥放下手里的东西,用袖子擦了把汗。
“周末有空吗?陪我拍个东西,玩个游戏。”
“玩游戏?”壮哥憨厚地笑了笑,“我这人笨,不会玩啥游戏。”
“不难,就是互相追着跑,撕后背上的纸条。”
“撕纸条?”壮哥更纳闷了,“那有啥好玩的?”
“赢了有奖励。”陈默说。
“啥奖励?”
“一顿火锅。”
“……”壮哥不说话了,看着陈默,那眼神好像在说“你逗我玩呢”。
陈默叹了口气:“壮哥,你就当帮我个忙。这事儿对我,挺要紧的。”
壮哥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实习导演,明明是个新人,眼睛里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他挠了挠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行吧。反正周末也没事。”
第二个是实习编辑小夏。
小夏是个文静的姑娘,刚来台里不久,平时不爱说话,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像一株含羞草。
陈默过去的时候,她正在校对一份稿子。
“小夏。”
“啊?陈……陈导。”小夏吓了一跳,脸有点红。
“周末,有个游戏,来不来?”
小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行不行的,我没劲儿,跑不动的。”
“不是光靠跑。”陈默把一张画着策略分析的草图放在她桌上,“你看,这游戏,体力只占一半,另一半,靠脑子。我觉得你行。”
小夏看着图上那些箭头和分析,愣住了。她第一次知道,一个游戏还能这么玩。
“我……真的可以吗?”
“必须可以。”
第三个,剪辑师李姐。
这是最难啃的骨头。李姐三十好几,业务能力强,但脾气也大,是部门里出了名的“灭绝师太”,谁的面子都不给。
陈默敲开剪辑室的门时,李姐正对着屏幕皱眉头。
“李姐,周末……”
“没空。”李姐头都没回。
“我请您玩个游戏。”
“不去。多大人了还玩游戏,幼稚。”
“阿凯也去。”陈默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李姐剪辑的手停住了。她转过头,镜片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哪个阿凯?”
“场记,刘凯。”
刘凯,也就是阿凯,是台里的“着名”显眼包,嘴碎,爱耍小聪明,仗着自己年轻,没少在背后编排李姐,说她嫁不出去是因为脾气太臭。
这事儿早就传到李姐耳朵里了。
“……我去。”李姐推了推眼镜,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我非得亲手把他撕了不可。”
陈默憋着笑,转身就走。
最后一个,阿凯,根本不用请。陈默在走廊碰见他,只说了一句:“周末有个游戏,能让你光明正大地跟李姐对着干,来不来?”
阿凯眼睛一亮,拍着胸脯就答应了:“来啊!必须来!我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年轻人的速度!”
人,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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