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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2333说完后,她心绪难平。不由自主地走向府中较为僻静的东厢——沈清弦客居的院落。暮色渐合,院中海棠树下,沈清弦正独自对弈,侧影清癯,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孤寂。
“清弦哥哥。”甘月唤了一声,调整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沈清弦闻声抬头,见是甘月,眼中掠过一丝温和的笑意,起身相迎:“甘小……嗯……月月回来了。”他想到之前甘月跟他说,让他直接叫月月的时候不高兴带着委屈的神色:“清弦哥哥是嫌弃我纨绔的名声吗,跟我这么见外。”
此刻,他喊完这句月月后,耳根微热。顿了顿起身放下手中的棋子,温声问,“可是朝中遇到了烦难之事?”他住在府中,对甘宰相和甘月的情绪变化自然比外人敏锐。
甘月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枚黑棋在指尖摩挲,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就是些琐事,娘亲叮嘱我为人处世要更加沉稳些。”说罢她转而笑道,“倒是清弦哥哥,好雅兴,自己与自己对弈,不若我陪你手谈一局?”
沈清弦看出她有意转移话题,便从善如流地坐下,一边整理棋盘,一边温和道:“只怕我的棋艺,早已不是月……月你的对手了。你在翰林院进步神速。”他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失落。
“清弦哥哥又取笑我,”甘月落下一子,语气轻快,“我这点斤两,还不是你当初手把手教的底子。”
一局终了,甘月险胜。她笑着收拾棋子,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清弦哥哥,我记得你之前提过,沈伯母生前有位姓王的学生,为人刚正,后来似乎离京了?”
沈清弦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甘月,目光深邃了几分:“月月说的是王璞王世姐?她曾任监察御史,后听闻辗转去了地方。你……为何忽然问起她?”他心中隐隐有所预感,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甘月近来的忙碌,以及此刻试探性的询问,都指向一个方向——她在暗中调查母亲的案子。
甘月垂下眼睑,整理着棋盘上的残子,语气尽量自然:“没什么,只是今日整理旧档,偶然看到这个名字,想起你提过,便随口一问。看来这位王御史,是位人物。”
沈清弦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了几分:“王世姐……确是性情刚烈之人,当年亦曾为家母之事奔走呼号,可惜……”他未尽之语里,充满了无奈与痛惜。“都是过去的事了。月月如今前程似锦,当以自身为重。”
这话听在甘月耳中,更觉心疼。她抬头,迎上他复杂的目光,语气认真起来:“清弦哥哥,我相信,真相不会永远被埋没。总有一天,沈伯母的冤屈会得以昭雪。”
沈清弦心头微震,看着甘月清澈眼眸中毫不掩饰的信任与决心,他喉头微哽,千言万语在唇边辗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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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月回到自己房间,脸上的轻松神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2333,确认重点目标,沈太傅门生王璞,前监察御史。我需要知道她具体去了哪里,现在何处,是否还活着,以及……她对沈案知道多少,是否还保留着证据。”
“明白,月月。已锁定目标人物‘王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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