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枭的房间在基地相对僻静的一角,比甘月之前那个狭小的房间宽敞不少,但也同样简洁冷硬,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物品,空气里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淡淡的烟草和冷冽的气息。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窥探,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紧绷。两人都清楚,这“同居”的关系是形势所迫,是做给泰哥和老四看的戏,但共处一室,尤其是夜晚,却是实实在在的考验。
阿枭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备用的被褥,一言不发,直接铺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你睡床。”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带着不容置疑。
甘月看着那单薄的地铺,又看了看房间里唯一的一张不算宽敞的床,心里五味杂陈。
“地上凉,”甘月走上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坚持,“而且……万一有人起疑……”
阿枭铺被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背脊显得有些僵硬。“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甘月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床……够大。我们可以……分开盖被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有些发烫。
阿枭终于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挣扎,还有一丝被她话语搅动的波澜。他沉默地看着她。
甘月被他看得心慌,连忙低下头,小声补充道:“我……我相信你。”
这句“我相信你”,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阿枭的心上。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随你。”他最终哑声吐出两个字,算是默许。但他还是将地铺上的被子抱到了床上,铺在了靠外的一侧,与里面甘月的位置隔开了一道明显的“楚河汉界”。
夜晚降临,房间陷入黑暗。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一边,背对着背,中间隔着无形的距离和汹涌的暗流。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彼此尽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呼吸声。
甘月紧张得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边传来的、属于男性的温热体温和存在感。阿枭同样绷紧了身体,像一尊雕塑,连翻身都极其克制。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终于战胜了紧张,甘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似乎寻找着热源,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一点点地,蹭向了床铺中间。
后半夜,阿枭在浅眠中感觉到身边的动静。他猛地惊醒,警惕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甘月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那道“界限”,蜷缩着,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将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了他的腰间。她睡得似乎很沉,呼吸均匀绵长,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拂过他的脖颈。
阿枭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女孩身体的柔软和馨香毫无阻隔地传递过来,与他坚硬的胸膛形成鲜明对比。他能感觉到她平稳的心跳,和透过薄薄睡衣传来的体温。这种亲昵的、毫无防备的依偎,对他而言是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严峻的考验。
他想推开她,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理智在叫嚣着危险,但身体却贪恋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和柔软。他低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这一刻,她褪去了白日的坚强和聪慧,只剩下全然的信任和脆弱。
阿枭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原本规整放在身侧的手臂,轻轻地、虚虚地环住了她的肩膀,防止她掉下床去。这个动作,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克制力。
他就这样僵硬地躺着,怀抱着温香软玉,感受着怀中人无意识的依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这一夜,对他而言,漫长而煎熬,心底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到了极致。某种情感,在黑暗和亲密无间的触碰中,悄然滋生,再也无法忽视。
第二天清晨,甘月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麦色的、肌理分明的男性胸膛。她愣了几秒,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她竟然整个人都缩在阿枭的怀里,头枕着他的手臂,手还搭在他的身上!
“轰”的一下,甘月的脸瞬间红透,像煮熟的虾子。她触电般地想缩回手,逃离这个尴尬的境地。
然而,她刚一动,头顶就传来一个沙哑低沉、带着刚睡醒时慵懒磁性的声音:
“别动。”
阿枭的手臂收紧了些,将她更牢地圈在怀里,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含混:“……再睡会儿。”
他的动作和语气,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自然而然的亲昵,仿佛这样的相拥而眠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甘月的心跳骤然失序,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透过布料传来的灼热体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这满室无法言说的暧昧与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