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月合上书本站起身时,陈默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他被困在那片温暖而深邃的“峡谷”中,只能被动地感受着外部世界的剧烈变化——肌肉的绷紧、身体的移动,以及随之而来的、令人心悸的失重感。
楚月走向卫生间的步伐,对11毫米的陈默而言,不啻于一场持续不断的小型地震。每一步的落地,都通过她身体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他这里,让他在那片柔软的“崖壁”上如同风暴中的扁舟,来回摇晃,拼命地用自己缩水后更显无力的橡胶手脚扒住周围的“岩壁”(衣物纤维与肌肤)。
陈默内心:(在持续的颠簸和摩擦中极度紧张)稳住!必须稳住!再掉一次就完了!
当他感觉到楚月停下,并且周围环境的光线(从他所在的缝隙顶端透入)发生变化,伴随着熟悉的卫生间瓷砖反光和细微回声时,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
他听到了细微的衣物摩擦声,紧接着,便是更直接的环境暴露感。然而,真正的“灭顶之灾”在他完全预料不到的时刻降临。
一阵细微的、不可避免的清洁动作传来。紧接着,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轻柔却带着湿意的压力,并非尖锐的“叉入”,而更像是一股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推力”或“包裹”,作用在他所在的区域边缘!
这股力量,使得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那片温暖的“深渊”更深处滑落了一段距离!
“!!!” 陈默的思维几乎凝固,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刚刚与第十次掉落——亦即任务失败和失去能力的终极惩罚——擦肩而过! 那瞬间的失重感和位置变动,距离彻底脱离楚月的身体,可能只差毫厘!
这种与毁灭擦肩而过的极致后怕,混合着此刻身处绝对禁忌领域的巨大羞耻感,以及为了生存必须极致压抑所有动作和声音所带来的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压力,让他的大脑在瞬间空白之后,涌起一种极其复杂、扭曲、难以名状的战栗。这绝非愉悦,而是在极端危险和绝对寂静的禁锢下,神经高度紧绷所产生的一种病态的、濒临崩溃的应激反应。
他像一枚被无意间嵌入了精密仪器最深处的尘埃,一动不敢动,连灵魂都仿佛被冻结。
与此同时,楚月微微蹙起了秀眉。
(楚月视角)一种…非常非常微弱,但极其陌生的异物感。不同于衣料的摩擦,也不同于皮肤偶尔的正常触觉。那感觉转瞬即逝,微弱得几乎像是神经末梢的错觉,但却带着一种…微小的、确切的、不属于自身结构的“存在感”。
她是个相信逻辑和证据的人。她停下动作,仔细感受,但那感觉已经消失了。是心理作用吗?因为白天李冰冰那家伙鬼鬼祟祟的行为,导致自己有点疑神疑鬼?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念头,但那份源于高智商和敏锐洞察力的直觉,却在她心底留下了一个微小的问号。
她整理好衣物,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清凉的水流冲刷着手指,也让她更加冷静。镜子里,她的表情依旧清冷,只有那双透过镜片看向自己锁骨、腰腹等区域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审视的目光,泄露了她内心的些许疑虑。
对于陈默而言,接下来的时间更是煎熬。
水流声、毛巾的柔软触感(隔着衣物传来轻微的摩擦震动)……每一个微小的动静都让他胆战心惊。他死死地蜷缩在原地,利用新获得的【信息之触】能力?不,他根本不敢动用任何能力,也不敢做任何额外的动作,只是最原始地、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粒没有生命的尘埃。
他祈祷着时间快些流逝,祈祷着楚月尽快回到相对静止的状态。
终于,他感觉到楚月回到了书桌前,再次坐了下来,拿起了书本。周围的震动逐渐平息,只剩下她平稳的呼吸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如同风暴般响亮的“哗啦”声。
陈默内心:(在逐渐恢复的“平静”中,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结束了…最危险的时候…暂时过去了…
但他知道,危机远未解除。他仍然身处“敌营”深处,身高只剩11毫米,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他必须像最耐心的捕食者(或者说,最卑微的求生者)一样,等待下一个脱离的时机,或者…等待那个疯批主人李冰冰所谓的“帮助”。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清冷的学霸少女在灯下徜徉于知识的海洋,而她所不知道的是,一个缩小至11毫米的“潜伏者”,正为了生存,在她的领域里进行着一场无声无息、惊心动魄的生存战争。李冰冰的计划、苏晚的任务、陈默的挣扎,以及楚月那已然被撩拨起的敏锐直觉,都在为这个夜晚,铺垫着更加不可预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