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汽弥漫开来,带着清甜的茉莉与雪松混合的沐浴露香气,渐渐浸润了空气,也模糊了浴室的玻璃隔断。苏晚站在宽大的洗手台前,并未立刻步入淋浴区。镜子里映出她只着内衣的身影,肌肤在水汽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而她的目光,却沉沉地落在自己胸前那片起伏的阴影处。
陈默能感觉到环境的变化。湿度增加,温度升高,她肌肤的触感也因此变得更加滑腻。水流声在不远处持续作响,像某种迫近的威胁。他紧贴着她,心脏在狭小的空间里狂跳,几乎要与她胸腔里的震动同频。这是一种比书桌、比微缩世界更令人窒息的禁锢,他被包裹在她的体温和气息里,无处可逃,连挣扎都显得徒劳。
苏晚伸出手,拧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温水哗哗流下,注入白色的瓷盆。她没有看镜子,而是低下头,目光如同实质,再次落在他的藏身之所。
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她没有试图用手指去捏他——那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笨拙且过于直接的方式。她只是微微调整了站姿,让胸口更靠近那注满清水的洗手池。水面平静,倒映着顶灯模糊的光晕。
下一秒,一股轻柔却无法抗拒的水流,被她用手掬起,带着温热的湿意,淋向了他所在的区域。
不是汹涌的冲击,而是缓慢的、带着清洗意味的流淌。温热的水流漫过她自己的肌肤,也瞬间包裹了陈默。水流声在极近的距离内放大成轰鸣,剥夺了他的听觉,视野里只剩下晃动的水光和被她肌肤放大扭曲的、瓷盆的白色边缘。他被迫吞咽了几口带着她体香和沐浴露余味的水,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不再是游戏,也不是简单的惩罚。这是一种带有仪式感的“净化”,一种试图用水流洗去他留下的所有痕迹、所有触感、所有……影响的尝试。
苏晚闭着眼,感受着水流划过自己肌肤的感觉,以及那水流之下,微小生命的挣扎。她的手指在自己肌肤上轻轻打着圈,借着水流,一遍遍擦拭着他紧贴的那片区域,动作带着一种固执的、近乎偏执的用力。水温恰到好处,但她却觉得被水流冲刷的地方,泛起一阵阵奇异的麻痒和灼热,仿佛他的存在已经渗透进了她的毛孔。
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觉得皮肤都快被搓红,直到那微小的挣扎变得微弱。
水流停止。
她拿起一旁柔软的毛巾,没有立刻擦拭,而是先将它覆盖在了那片区域,轻轻按压。毛巾吸走了大部分水分,也短暂地隔绝了空气,创造了一个黑暗、潮湿、充满织物柔软触感的新环境。
陈默在毛巾下剧烈地咳嗽着,试图将呛入的水排出。柔软的棉质纤维包围着他,上面带着阳光晒过的干净气味,与她肌肤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苏晚拿着毛巾,却没有将他抖落。她就那样站着,任由毛巾覆盖着那片肌肤,仿佛在借此平息自己依旧紊乱的呼吸和心跳。她能感觉到毛巾下,那微小的、因咳嗽和恐惧而带来的震动。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拿起毛巾。
陈默重新暴露在光线和空气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趴在依旧残留着水痕的、温热的肌肤上,剧烈地喘息着。
苏晚看着他,看着这个渺小、脆弱、却一次次搅乱她心绪的存在。他湿漉的黑发贴在额前,微缩的校服紧紧裹在身上,显得更加可怜而无助。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即使在如此的狼狈中,依然没有完全熄灭光芒,里面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惊恐、生理性的痛苦,以及……一丝不屈。
她伸出手指,这一次,指尖带着毛巾留下的微潮和柔软的触感,极其轻缓地,碰了碰他湿透的背。
不是按压,不是驱逐,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
“疼吗?”
她问。声音很轻,几乎融入了背景的水滴声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默猛地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抬起头,看向她近在咫尺的巨眼。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戏谑,也没有了刚才清洗时的偏执,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复杂的,他无法完全解读的平静,平静之下,是难以估量的漩涡。
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身体的疼痛和窒息感是真实的,但此刻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温和的询问,比任何折磨都更让他感到混乱。
苏晚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她的指尖在他背上停留了片刻,那微小的、湿漉漉的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然后,她收回手,转身,扯过另一条干燥的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也将他重新笼罩在一片黑暗与柔软的织物之中。
“记住这种感觉。”
她的声音隔着浴巾传来,有些沉闷,却依旧清晰。
“陈默,你是我独一无二的藏品。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我。”
她被浴巾包裹着,走出了浴室,将他带离了那片水汽氤氲的是非之地。清洗结束了,但陈默知道,某些东西,已经在水流的冲刷和那声意外的询问中,悄然改变了质地。
他依旧是囚徒,但执掌锁链的人,似乎也在被这条锁链,无声地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