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雨林的湿气如同无形的牢笼,将联合突击队的每一寸皮肤都裹得发沉。林砚的靴底碾过一片腐烂的阔叶,叶片下的红色毒蚂蚁四散奔逃——这是进入无人区的第三个小时,根据沈志强的供述和卫星热成像图,陈景明的巴西备份实验室就藏在前方那片看似普通的藤蔓丛后。江澈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头盔上的夜视仪绿光扫过前方,藤蔓掩映的崖壁上,一道与岩石纹理近乎融为一体的裂缝隐约可见,那便是实验室的秘密入口。
“爆破组准备,用微声炸药,避免惊动内部守卫。”江澈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器传到每个人耳中。巴西联邦警察的爆破手立刻上前,将塑性炸药贴在裂缝两侧的岩石上。随着一声几乎被雨林虫鸣掩盖的闷响,裂缝被拓宽成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混杂着福尔马林、化学试剂与霉变气息的冷风从洞内涌出,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林砚第一个钻进洞口,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一条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通道。通道墙壁上布满潮湿的霉斑,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镜头早已被灰尘覆盖,显然许久未被维护。“沈志强说周正浩为了保密,切断了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基地里只有不到二十名守卫和技术人员。”林砚边走边说,脚下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但不能掉以轻心,这些人都是陈景明的死忠,很可能携带重武器。”
通道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防爆门,门把手上布满锈蚀,但锁芯处却异常光亮,证明近期仍在使用。技术队员用便携式解码器接入门锁,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三分钟后,“咔哒”一声轻响,防爆门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经过人工改造后,被分割成多个功能区域。左侧是原料存储区,堆放着数百个密封的金属桶,桶身上用英文标注着“基因片段载体”“病毒培养基”“化学催化剂”等字样,部分桶身的标签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粘稠的黄绿色液体。右侧是实验设备区,数十台精密的仪器正在低鸣运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基因序列图谱,其中一个屏幕上反复闪烁着“深渊变种”的字样,下方是一串不断跳动的毒性数据。
然而,真正让所有人驻足的,是溶洞正中央那面巨大的墙壁。
墙壁高约五米,宽十余米,从顶部到底部,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照片的尺寸各不相同,有泛黄的纸质照片,也有打印出来的电子照片,甚至还有几张用胶带固定的 polaroid 即时成像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标注着编号、姓名、年龄和实验开始日期,部分照片的角落还打着红色或绿色的叉号——红色代表实验失败,绿色代表“持续观察”。
林砚缓缓走上前,手电筒的光束在照片上逐一扫过。照片上的人形形色色,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稚气未脱的孩子,有身材健壮的青年,也有面容憔悴的妇女。他们的眼神各不相同,有的充满恐惧,有的带着绝望,有的茫然无措,还有的被注射了药物后眼神涣散,失去了焦点。
“这些都是实验对象。”江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指着一张标注着“编号073,姓名:安娜,年龄8岁,实验开始日期:2023.05.12”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梳着两条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嘴角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泪痕,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穿透照片。“沈志强说,这些实验对象大多来自巴西东北部的贫民窟,还有一部分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流浪儿童。”
林砚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熟悉的照片上。照片上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材瘦弱,眉眼间带着一丝倔强,正是十年前与他一同被关押在“阳光孤儿院”的伙伴阿明。照片上的编号是019,实验开始日期是2022.08.03,角落打着一个鲜红的叉号,下方用小字标注着“实验失败,多器官衰竭死亡”。
林砚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照片,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质感。十年前,他和阿明在孤儿院的角落里约定,长大后一定要逃离那个地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他没想到,自己被父亲救出后,阿明却落入了陈景明的魔爪,最终成为了实验台上的牺牲品。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愤怒涌上心头,林砚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这些照片不止是记录,还是他们的‘实验档案’。”巴西警方联络官罗德里格斯走到墙壁前,指着一张照片背后的便签,“上面写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基因序列特征、对药物的反应……这些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人,只是用来测试的‘小白鼠’。”
技术队员在墙壁下方的柜子里,发现了与照片对应的纸质档案。档案袋里详细记录了每个实验对象的体检报告、基因检测结果、用药记录、实验过程中的反应以及最终的结局。其中一份档案显示,编号047的实验对象是一名32岁的孕妇,被强行注射Y-327试剂后,胎儿在腹中停止发育,孕妇也出现了严重的神经损伤,最终被周正浩下令“处理”——档案上的“处理”二字,用红笔重重圈出,背后是一条鲜活生命的消逝。
“太残忍了。”一名年轻的特战队员看着档案,忍不住低声咒骂。这些档案记录的不仅仅是实验数据,更是一部血淋淋的罪恶史。从2020年实验室建立至今,共有178名实验对象被送入这里,其中123人标注为“实验失败”,仅有55人仍在“持续观察”——也就是被关押在溶洞深处的实验舱内。
林砚和江澈带着队员向溶洞深处走去,穿过一道玻璃门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数十个透明的实验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关押着一名实验对象。他们大多赤裸着上身,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管,连接着舱外的监测仪器。部分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躺在舱底一动不动;还有一些人清醒着,看到有人靠近,疯狂地拍打舱壁,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一个大约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实验舱的角落,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她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看到林砚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小女孩抬起头,用稚嫩的葡萄牙语小声说:“叔叔,我想妈妈……”
林砚的心像被重锤击中,他强忍着泪水,对身边的医疗队员说:“立刻打开舱门,为他们注射解毒剂,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医疗队员迅速行动,用工具打开实验舱门,小心翼翼地将实验对象抱出来。当解毒剂注入体内后,一些人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采,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的遭遇。一名来自里约热内卢贫民窟的青年说,他是被人以“提供高薪工作”为诱饵骗来的,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实验舱里,每天都要被注射不明药物,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和恶心呕吐的折磨。
在实验舱的最深处,队员们发现了周正浩的办公室。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满了基因工程相关的书籍,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份未完成的“深渊变种研发报告”。报告中提到,“深渊变种”是Y-327的升级版,毒性更强,传播速度更快,且对现有解毒剂具有一定的抗药性,预计将在三个月内完成最终研发。
书桌上还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周正浩与陈景明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人笑容得意,背景是非洲秘密实验基地的实验室。相框下方压着一张泛黄的报纸,报纸的头版标题是“瀚海重工基因工程取得重大突破,有望攻克多种疑难杂症”——这正是陈景明父子当年用来掩盖非法实验的幌子。
“找到周正浩了!”一名特战队员的声音从办公室的套间传来。林砚和江澈立刻冲过去,只见套间里,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中年男子正试图用打火机点燃一叠文件。江澈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打火机,将周正浩按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些刽子手!”周正浩疯狂地挣扎,嘶吼道,“我的研究是为了人类的进步!你们不能阻止我!”
林砚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上面是“深渊变种”的基因序列图和实验数据。他捡起文件,冷冷地说:“用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进步’,根本就是反人类的罪恶!你和陈景明一样,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周正浩看着林砚,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吗?‘深渊变种’的核心数据已经发送给了海外的合作伙伴,只要他们拿到数据,实验就会继续下去!你们永远也阻止不了!”
“是吗?”江澈拿出一个信号屏蔽器,“我们早就切断了基地的所有通讯信号,你发送的数据,根本出不了这个溶洞。”
周正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联合突击队在实验室里进行了全面的搜查,共抓获涉案人员18名,其中包括12名武装守卫和6名技术人员。在实验室的仓库里,队员们找到了大量的Y-327试剂和“深渊变种”的实验样本,以及用于制造病毒的设备和原料。环保专家对这些危险物品进行了密封处理,准备后续进行无害化销毁。
被解救的55名实验对象被送往附近的临时医疗点接受治疗。医疗队员们为他们清洗身体、处理伤口、注射营养剂,尽可能地减轻他们的痛苦。许多实验对象因为长期遭受虐待和药物侵害,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需要长期的治疗和心理疏导。
国际刑警组织和巴西政府对此次行动给予了高度评价。巴西总统在公开讲话中表示,将严厉打击非法人体实验和人口贩卖等犯罪行为,保障公民的生命安全和合法权益。同时,巴西政府还承诺,将为被解救的实验对象提供必要的生活保障和医疗救助,帮助他们重新回归社会。
林砚和江澈站在临时医疗点的门口,看着被解救的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这场战斗充满了艰辛和危险,但他们最终守住了正义,为无数受害者讨回了公道。
“你看那个小女孩。”江澈指着不远处正在和医疗队员玩耍的小女孩,正是那个抱着布娃娃的六岁孩子,“她的妈妈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明天就会来接她。”
林砚点点头,目光望向亚马逊雨林的方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这片曾经隐藏着罪恶的土地。他知道,这场跨越国界的正义之战已经圆满结束,但维护公平正义的道路还很长。只要还有罪恶存在,他们就会继续前行,用勇气和智慧,守护每一个人的生命和尊严。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江澈拍了拍林砚的肩膀。
林砚回头看了一眼地下实验室的方向,心中默念:阿明,所有的受害者,正义已经到来。愿你们在天堂安息,再也不会遭受痛苦和折磨。
联合突击队带着抓获的涉案人员、查封的实验设备和数据,踏上了回国的旅程。飞机起飞时,林砚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亚马逊雨林,心中充满了感慨。这场战斗,不仅摧毁了陈景明的罪恶帝国,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无论罪恶多么隐蔽,无论犯罪分子多么狡猾,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光明终将驱散黑暗。
回到国内后,周正浩等涉案人员被依法提起公诉。法院经过审理,根据他们的犯罪事实和情节,依法作出了公正的判决:周正浩因犯故意杀人罪、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罪、危害公共安全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死刑;其他涉案人员也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有期徒刑等刑罚。
陈景明得知自己的巴西备份实验室被摧毁,“深渊变种”的研发计划彻底失败后,在狱中精神崩溃,最终认罪伏法。他的罪恶一生,以最耻辱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林砚和江澈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将此次行动的经验进行了总结,向有关部门提出了加强跨国犯罪打击、完善医疗监管体系、加强对弱势群体保护等多项建议。同时,他们还积极参与受害者的救助和安置工作,用自己的力量,帮助那些遭受创伤的人们重新站起来。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林砚来到了“阳光孤儿院”的旧址。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纪念碑,纪念那些在非法人体实验中逝去的孩子们。纪念碑上,刻着每一个受害者的名字和照片,其中就有阿明的名字。
林砚献上一束鲜花,在纪念碑前站了很久。他知道,这座纪念碑不仅是对逝者的缅怀,更是对生者的警示——永远不要忘记历史,永远不要让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离开纪念碑时,林砚的手机响了,是江澈打来的。“有新的任务了?”林砚接起电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是啊,”江澈的声音传来,带着熟悉的坚定,“有线索表明,还有一些陈景明的残余势力在活动。我们需要去一趟东南亚,彻底清除这些余孽。”
林砚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我马上出发。”
挂掉电话,林砚望向远方的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知道,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无数战友的支持,有无数受害者的期盼,有正义的力量在指引着方向。
在维护公平正义的道路上,他将永远前行,永不退缩。